春秋詳說三十卷 > 卷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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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會葬【王不稱天義己見莊元年】
       此亦襄王所以厚於諸侯也春秋於叔服之會葬毛伯之錫命則喜而書之至是歸成風之含賵會成風之葬則王皆不稱天此春秋所以垂法於後著義甚明也蓋天子之于諸侯有會葬之禮既葬之而命其子襲位為諸侯亦王寵之所宜施于禮無悖也今也妾母之喪含而賵之又命大夫會其葬所以成妾母為夫人寵洊加而不以其禮故春秋于榮叔召伯之來再書而再貶王皆不稱天比事而觀五年之間後先兩會葬一襃一貶著義豈不甚明乎雖然此亦魯人赴於周故天王特為之加禮是以春秋先書喪夫人葬小君繼書王朝大夫之再辱魯以是赴王以是命魯亦有責焉耳喪服傳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緦與尊者為一體不敢私其親也自僖公致妾母為夫人文公喪之以小君之禮而漢以後庶子為君者遂持以為口實隆妾母以尊名而匹其父者舉皆是矣
       夏公孫敖如晉
       秦人入鄀
       左傳鄀叛楚即秦又貳于楚秦人伐而入之愚謂霸國之君左右望而罔市利可取則取之不復顧義之所在齊桓之滅遂降鄣秦穆之滅滑入鄀是也晉文公平子帶之難納王于京其事義矣而請隧弗許則受温原攅茅之田其人不服至以兵圍而取之與取畿内之地何異是三君者天理人欲常往來於方寸之間所以僅能為霸學道君子每羞稱焉春秋或書或不書皆所以貶
       秋楚人滅六
       臯陶庭堅之後至是千有餘年國雖小而猶存蓋武王有天下訪尋先代帝王聖賢之後俾皆紹其始封盛德事也周綱陵遲楚人恣擅先代之後蠶食幾無餘若滅夔滅六滅蓼之類是也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六年春葬許僖公
       夏季孫行父如陳【季友孫】
       秋季孫行父如晉
       八月乙晉侯驩卒【明年晉靈公立】
       冬十月公子遂如晉
       葬晉襄公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射姑偃子賈季】
       陽處父為亂臣所殺非晉殺之也而春秋稱國以殺何哉曰春秋為誅亂賊而作權臣柄國臣下附從此作姦罔上弑君簒國之漸春秋之所深惡也初襄公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成季之屬黨於趙氏謂射姑不可使將襄公從其言以趙盾將中軍射姑佐之盾由是為政於晉擅廢立專生殺其末流遂有弑君之事實自處父發之射姑以私怨殺一大夫其罪固當誅死而處父以私意黨趙氏夫豈無責春秋於處父之死不書盜殺而書國殺所以為權臣擅國羣下附從之戒或曰若是者處父為不當言乎曰否言而私乃其罪也趙盾賈季皆勲舊之子賢否相若也處父謂賈季不可使當公舉晉國之賢人使在此位不當以其所黨者復之于君此處父之私也是故春秋不與【義又見令狐之戰】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
       公羊曰曷為不告朔天無是月也閏月矣何以謂之天無是月是月非常月也夫氣盈朔虚而為閏乃自然之理謂之天無是月不可也日行積三百六十五日有奇而與天會是一歲日行之數二十四氣所以為盈也月行盈三百五十四日有奇而與日會是一歲月行之數十二朔所以虚也積日之有餘以就月之不足而成歲于是閏生焉所謂閏者廼天地自然之理故雖閏月亦告朔意當時或者不深曉此謂閏月廼歷家所為天無是月故導其君以廢朔是以春秋譏焉猶朝于廟者幸其猶存朝廟之禮與不郊猶望之猶不同也不郊猶望可已而不已也猶朝于廟幸其猶朝也【義詳見僖二十一年】
       七年春公伐邾三月甲戌取須句遂城郚
       伐邾取須句初見僖二十二年据傳既反其君矣今又伐而取之以封邾文公之子邾之叛人也置須句子何地乎往皆書伐書取非襃也今又書伐書取書遂城尤非襃也是時晉有喪未定立君霸政少弛魯乘其間躪藉小國又因師出城郚重勞民力春秋書以貶之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
       宋成公卒不書葬責嗣子之不能君也輕舉召亂以致葬不如禮【詳見下文】
       宋人殺其大夫
       稱國殺其大夫貶諸侯專殺也稱人殺大夫衆作亂而殺之或為權臣用事者所殺皆不出於其君故書人此書宋人殺其大夫衆作亂而殺之也衆作亂而殺何以不言盜殺亂自君致也昭公始立謀去羣公子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宫大夫死由君之故大夫亦有責耳國君嗣位之始未能布德行惠以懷輯其臣民首以芟夷公族為事其大夫必有以晉士蔿之邪謀贊其君為此者書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見昭公立而亂作亂廼昭公所致也大夫死不名死者衆不容悉書也此皆君之私人衆怒而殺之君尋及焉不著其名不與之以死節也然則作亂者其無誅乎曰亂者之誅豈待貶斥而後見乎【宋殺其大夫凡三見皆不名僖二十五年文七年八年】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
       令狐之戰曲在晉春秋專責晉也案左傳晉襄公卒靈公幼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盾主公子雍使先蔑逆之於秦秦康公為之出師納雍及境而盾變初計立靈公潛師禦秦敗之令狐甚哉趙盾之險詐而不仁也秦晉自殽以來戰争相尋兵端未解晉人求君於秦秦人不疑晉之無信為之納之非秦君自以其意求納亡公子也趙盾苟知舍嫡嗣之為不可當以國中議論馳告于秦秦康素賢必能為之反斾今廼以先人奪人為心遽出師襲而敗之秦之受詐抑亦甚矣故春秋專責晉而不及秦何以言之莊九年魯納子糾納而敗者也春秋書公伐齊納子糾于乾時僖十八年宋納齊孝公納而勝者也春秋書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戰于甗齊師敗績書伐書戰書敗兩責之辭也今此秦人以師及晉境不書秦人伐晉晉實召秦非秦之來寇也敗不書敗著晉人挾詐而勝秦以不疑而敗責晉深矣或曰秦晉之得失是固然矣當是時立長之為是乎立嫡之為是乎曰立嫡正也國家無大變故舍嫡嗣而外求君非計也盾始與衆合謀立長事非而心則是欲宗社之有主也已而背先蔑立靈公事雖是而心則非利幼君而柄其國也蓋立長者衆人之所同立嫡者趙盾之所獨當是時廢君立君惟盾之意受人託孤之寄而反覆若此其得謂之純臣乎厥後晉靈既長惡盾之專且將殺之為盾所先禍端亂本實兆於此日或曰廢立之事其非人臣所得專乎曰伊尹周公之所行天下後世為人臣寄國命者所當知也廼若趙盾霍光徐羨之謝晦立君廢君皆自為其身計事幸而濟足以全身保家否則禍敗不旋踵䧟於首惡之名為大臣輔幼主者當以伊尹周公之心為心以趙盾霍光徐羨之謝晦為戒可也
       晉先蔑奔秦【公羊作先昧有以師字】
       或曰先蔑奔秦不書出奔以其自外而奔故歟曰否先蔑自秦先歸趙盾變計立靈公廼使先蔑與已俱將兵禦秦欲示秦人以不疑且將襲之先蔑不義其所為且懼晉君他日以逆雍為罪廼犯難而奔秦春秋憫其為盾所詐無可出之罪故不例之於出
       狄侵我西鄙
       秋八月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
       此晉靈初立趙盾秉政始會盟諸侯也前此垂隴之會序諸侯而别士縠於其末貶晉襄以大夫而會諸侯也今此公會諸侯齊宋衛陳鄭許曹八國之君皆在而趙盾以晉卿而董盟僭也春秋所以不序諸侯而曰公會諸侯晉大夫者抑趙盾之僭也盾内專廢置威行國中外合諸侯以為此盟幾以君位自居諸侯之與大夫分守截然故春秋書諸侯晉大夫以辨君臣之分盾不著名抑盾也或曰是時晉靈方在襁褓故盾以上卿而尸其事其不可歟曰盾以上卿而主盟當合諸侯之大夫共為此盟今八國之君來會而盾以晉卿臨之臣不可以伉君故書晉大夫
       冬徐伐莒
       公羊以為春秋狄徐初見僖十五年然齊桓之季年書齊人徐人伐英氏不皆狄也
       公孫敖如莒涖盟
       八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襄王也頃王立】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
       王崩至是累月魯文不奔王喪復不遣大夫修賻問之禮而以常事使公子遂會晉大夫不共王喪而諂于事強國之大夫不臣也自此以下再三書皆以是貶左傳以為扈之盟公後至晉人來討公子遂復為此會愚謂扈之盟春秋既書公會諸侯晉大夫盟矣謂公不得與盟不可也今而公子遂復為此盟此自為其私計耳魯大夫締交強國之卿以專魯國而抗其君自公子遂始春秋不與也
       乙酉公子遂會雒戎盟于暴【義已見莊十九年】
       左傳謂春秋襃遂之盟戎以為出疆能利其國愚以為春秋著遂之專再書其名罪之非與之也會于衡雍猶有君命會雒戎而為盟則專也文公不君惰於為政權移臣下公子遂外交大國挾援以專魯既會趙盾遂盟雒戎犯上作亂漸不可長春秋比事而書為魯國隱憂孰云其襃乎木訥謂遂之跡雖專實有功於魯以為春秋與其遂會誤矣莊十九年公子結媵陳人之婦聞齊宋將伐魯遂專與之盟猶曰出疆之義此雒戎不聞為魯之患而遂與之盟是之謂外交也盖春秋防微杜漸聯書二會再書遂名所以垂法於後何善之有哉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
       王之喪魯侯不能躬往預哭臨使其臣往又不能選擇而使廼俾淫亂之人銜命如京師不至而奔以從於淫敖之罪固當誅魯侯亦有責焉襄王於僖公母子之喪拳拳用情王人將命者絡繹于道而魯侯於天王之喪漫不加意國中豈無一介臣可使而以淫大夫尸其事敖當誅文公當削春秋書法見矣
       螽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初見七年夏四月】
       此宋人再為亂殺君之大夫司馬律以春秋之法當書盜殺大夫司馬緣宋襄夫人預於亂是以書宋人殺其大夫司馬不著名者左氏以為衆故不悉書劉原父以為稱官者不能其官此說是也大夫司馬司城皆國之柄臣穆襄之族連歲怙亂固昭公有以致之然嘗殺大夫而免於討為大夫司馬司城者當思所以為防患之計乃置之弗戒彼負罪自疑乘釁再作大夫司馬死司城來奔朝廷為之一空由昭公信任非人蕩意諸公子卬等輩以私暱寵臣布在列位既不能慮患於平日復不能制變於臨時雖握節以死委節以奔而其不勝任甚矣是故春秋不與之以死節死者奔者皆書官而不書名其義明白而易見也呂氏廼云其人他無可稱獨死其官為可録是以書官不書名於義未通胡文定曰公子卬蕩意諸皆以官舉者見主兵者不能其官至於見殺守土者不能其官至於出奔而其君卒亦遇弑無臣焉耳此說為正與原父同
       九年春毛伯來求金
       公羊曰毛伯不稱使天子當喪未君也踰年矣何以謂之未君即位矣而未稱王也以諸侯踰年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即位以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於其封内三年稱子也踰年稱公矣則曷為三年稱子緣臣民之心不可一日無君緣終始之義一年不可二君不可曠年無君緣子之心則三年不忍當也愚讀魯論三年無改於父之道諸說不同皆未得其當及讀公羊春秋傳而得其說三年無改於父之道者稱子之義也君薨太子立既為君矣而猶稱子於其國中既葬而後稱爵以子道終喪不忍代君所以為孝也推其不忍代君之心則事死如生喪亡若存而其為孝無所不在矣是時襄王未葬故毛伯不稱使求金非特責周王有大喪諸侯不致賻天子使人求金諸侯之罪大矣與求賻之意同
       夫人姜氏如齊【義并見至自齊】
       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辛丑葬襄王【義初見隱三年】
       春秋十有四王書葬者六王諸說不同愚既著其義於隱三年矣不書葬者譏不反葬舊京不成其葬也書葬譏失禮也或以緩葬譏或以速葬譏惟襄王之葬所以書專為責魯故僖之喪成風之喪王用禮於魯甚勤今王崩文公不能躬往預哭臨遣淫大夫又不能成禮今而葬復以命得臣春秋書叔孫得臣如京師葬襄王貶也或謂萬乘之國至衆封疆之守至重天王之喪諸侯不得越竟而奔是大不然魯尚奔齊晉楚之喪且會其葬豈有王喪而不能躬會之理而況王禮用其厚魯禮從其薄是重可責焉耳
       晉人殺其大夫先都【義併見殺士縠箕鄭父】
       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
       或曰夫人歸寜常事也先是書出不書至今曷為書至曰以正夫人之體也姜氏始歸於魯不氏不以夫人至貶也今歸寜于齊書夫人姜氏如齊又書夫人姜氏至自齊始正其夫人之體繫之以氏既貶之於前復正之於後皆所以垂法也夫人與國君儷體其出其至皆書者辨上下之分示衆妾不與夫人等因歸寜而見義非為歸寜而得書也文公無正家之法強臣僭妾比而為姦庶子奪嫡有萌而君不悟春秋特書以正之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
       陽處父為亂臣所殺春秋書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先都等以作亂而誅春秋書晉人殺其大夫先都士縠及箕鄭父書法雖不同然皆主於抑強臣扶弱主不與趙盾以專殺也案左傳晉襄公將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從之故箕鄭父先都士縠為亂而殺先克三人之罪固無所逃而先克黨於強宗亦有以致之也狐趙氏自文公之伯父子相踵得君用事羣臣孰有出其右者而先克不惟賢是舉必曰狐趙黨強宗也狐氏既以作亂逐趙氏遂柄晉國擅廢立專生殺靈公卒以弑死正由羣下附從黨與衆盛之故而趙盾德先克之揚已為之討賊据傳凡殺五人是五人者信有罪而盾殺之則私也論者以一大夫之死而殺五大夫趙盾之用刑亦頗矣是故稱人以殺不去其官箕鄭父書及言其濫也
       楚人伐鄭公子遂會晉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
       左傳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于狼淵以伐鄭鄭及楚平公子遂會晉趙盾宋華耦衛孔達許大夫救鄭不及楚師卿不書緩也以懲不恪論者謂書救未有不善此則書救而譏之也趙盾與諸侯之大夫並稱人所以譏也楚自莊公之中世入侵蔡鄭漸有憑陵諸夏之心齊桓遏其方張之萌晉文撲其燎原之焰中國以尊王室以安文公雖殁楚人猶不敢䙝視及趙盾秉政自為怙權之計不復以圖伯安夏為己任范山覘知其無能有為首勸楚商興狼淵之師其志不在小而盾也徐合諸侯之大夫具文往救無及於事威望頓挫不數年間諸侯皆服從於楚而晉之霸業隳矣文公以救宋而興趙盾以緩於救鄭而屈春秋人四國貶其救之緩也趙盾何以辭責
       夏狄侵齊
       秋八月曹伯襄卒
       九月癸酉地震
       穀梁曰地不震者也震故謹而日之也疏引周語伯陽父曰陽伏而不能出陰廹而不能烝於是以有地震孔晁云陽氣伏於陰下見廹於陰故不能升以至於地動是地道安静以動為異也此數語論地震最為明切
       冬楚子使椒來聘【義已見莊二十三年荆人來聘】
       或曰子謂春秋明内外之分未嘗漸進楚人春秋前書荆人來聘楚人使宜申來獻捷今書楚子使椒來聘非漸進之乎曰否春秋於楚使之三至每書輒異者著楚人之漸盛將必為中國患也先書荆人來聘疑其所以來也繼書楚人使宜申來獻捷憂其遂為中國患也今書楚子使椒來聘目其君而去椒之族著楚氛之禍已廹中國之人猶有未悟者也椒去未幾孟諸之田繼之五國之君奔走受命僅而獲免先儒以其有悔過慕義之心春秋進之悔過者顧如是乎慕義者固如是乎或有重難予者曰楚本明德之後守其茅土世長南服子為是說無廼絶之已甚乎曰春秋所以外楚為其僭王大號有窺伺中原之心耳楚有賢君削去僭名自同於中國之諸侯共奨王室夫然後可進春秋豈終絶之哉若彼身行大不義而録其來使之小謹以是進之必不可也
       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襚【義已見四年夫人風氏薨】
       葬曹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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