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詳說三十卷 > 卷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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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春秋所貶其不然歟是時天王之令不行於諸侯方伯連帥皆黨兇怙亂之人許叔將以誰告其入之也甚難春秋其無貶乎盖入一也有入之善者有入之惡者許叔之入入之善也衛朔之入鄭突之入入之惡也春秋書許叔入于許既繫之於國復書字以入之與其能入無貶辭也若以一字為例而不深考當時之事則失春秋之旨矣
       公會齊侯于艾
       左氏謂謀定許也愚以為非十三年魯及齊交兵未之有合而齊僖忽以死告今襄始立復與魯通雖曰脩婚姻之好而彭生之禍實權輿於此春秋書以示警焉耳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
       邾牟葛之朝為公羊之學者曰桓行惡而三國相率以朝之是故賤之而並外之此論不為不正但前是來朝若滕若穀若鄧猶存其爵此併爵而去之後朝者罰過於前不無可疑耳董子曰為天王崩而相朝故貶得其旨矣此不惟相朝又累數俱至僭朝王之禮不奔王喪罪也以朝王之禮而朝魯亦罪也是故去爵以貶魯君不奔王喪而受三國之旅朝魯亦有責責三國即所以責魯謂魯君無貶不可也【餘義又見上滕子來朝穀伯鄧侯來朝】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
       或曰忽復歸而君鄭鄭有君矣突自外竊入亦以鄭伯書何歟曰此亦因舊史之已書而存之以示戒焉耳魯桓與鄭突同惡相濟出師輔簒至於再三故魯史崇突而卑忽以鄭伯書春秋因之以示戒程子所謂書爵以戒居君位者已不能保則人將取之是其義也夫君之位一而已矣國有君則自外入者賊也君不能君則自外入者寇也突者忽之賊也鄭之寇也今自外竊入櫟人納之諸侯之無道者與之忽為君居内曾不能聲罪致討以致臣民懷貳忽與子亹子儀後先死突卒簒有鄭國甚矣夫忽之不能君也春秋雖存爵以示戒然於突之出則名以奔之突之入則名以入之所以著其簒兄攘國之罪也木訥有得於此其言曰諸侯再入不至於國者惟鄭突入于櫟與襄二十五年衛侯入于夷儀而已鄭伯突名而衛侯衎不名衎書復歸于衛而鄭伯突不書歸于鄭此正與不正之辨也衛衎之出國固其國也林父逐之而立剽不正也衎入于夷儀待剽之死非簒也故聖人不名以别之突之出也位固非其位乃簒也突入于櫟將廹兄而出之謀再簒也故聖人名以見其惡其後衛衎自夷儀復得衛春秋書之以明衎之當有衛也鄭突居于櫟終亦入鄭春秋不書明突不當有鄭也得春秋之意故備録之
       冬十有一月公會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會宋公蔡侯衛侯于曹夏四月公會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
       自去冬迄今夏三書公會再書伐鄭不間以他事誅宋魯之輔簒而干正也人孰無義理之心忽之正突之不正皦乎如白黑方圓之易辨忽在外五年莫有仗義而復之者突甫入櫟五國之君翕然來會如蟻之慕羶蚋之集醯其故何哉盖宋馮魯允以其所以簒者而輔人之簒不惟同惡相濟抑亦惟利是趨鄭之土田鄭之重器有以蕩揺其方寸故雖黨篡而隳義彼亦有所不恤矣盖自東遷以後王章埽地人紀廢絶至是大亂之極黨州吁輔魯允成宋亂納鄭突傳所謂四逆四黨者其去於禽獸也盖無幾矣幸二霸出而正之此風稍戢彼二霸者雖非純乎為義之人然猶欲仗義理以濟其權術如拂順助逆之事彼有不為矣嗚呼當桓莊之世其王霸之交乎王道熄而霸業興亦時使之然耳○會于曹蔡先衛及伐鄭蔡序衛陳之下此盖以兵之多寡而為先後耳不然何以會居先而伐居後班序變於俄頃哉舊史據實而書聖人存而弗革以譏宋魯擅廢周班倡亂而無紀也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
       穀梁曰桓無會其致何也危之也范氏曰桓公再助簒伐正危殆之甚春秋幸其得歸而致之愚以為非幸其歸乃所以著其過也自去年十一月會而伐師未及息今年正月又會又伐歷三時之久乃歸暴師一年為是逆理悖常之事桓之惡亦稔矣已簒弑未討前既會諸侯于稷以成宋之亂此復合三國以輔鄭突之簒謂天下無王而敢為此也物極必復天討將加濼之禍且將作矣
       附見明年十月鄭昭為其臣高渠彌所弑立公子亹又明年齊侯討鄭之亂殺子亹轘高渠彌祭仲逆子儀于陳而立之春秋不書其後子儀死鄭突自櫟入春秋亦不書或以為缺文殆不然也盖君不能君者於其弑也略之不書所以垂戒於後簒而得國者於其入也廢而不書所以示討或曰齊襄討亂併不書何耶曰春秋不以亂討亂也齊襄躬為獸行怙淫姜以弑其夫名教之大賊也十八牟夏賊殺魯君其秋乃師于首止為鄭人討亂已之罪當討而未討乃討鄭國之亂春秋削而不書不與亂賊以討亂云耳
       冬城向
       左傳曰書時也若以周正而言則此冬乃夏正之八月八月非水星昏正之時何以謂之時有以見左傳自不能守其周正之說周家四時十二月不改於夏此一證也或曰時則不書此何以書曰為城非其地將以啓釁故書以譏爾宣四年乃伐莒取向此城向必魯莒中間壤地相接處其名偶同立城於此必將以是召釁故春秋書以譏
       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
       公羊曰朔何以名絶曷為而絶之得罪於天子也穀梁之說亦同惟左氏具述所從來朔之父宣公躬獸行納急子之妻生朔朔與其母譖殺其兄而居其處因是有國衛人不義朔之所為左公子右公子職因衆怒逐之而立黔牟此朔所為奔也春秋不書所逐之人以朔殺兄簒國其罪固當逐是故名以奔之盖討之也其後諸侯納朔而天王命子突救黔牟則知朔以有罪見黜於王而黔牟之立王實命之則黔牟不得謂之簒而朔非君矣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會齊侯紀侯盟于黄
       案左傳以為平齊紀且謀衛魯紀甚睦魯為紀謀所以為自全之計盖十餘年矣今齊僖死襄始立且將用師于紀故魯為會以平之猶曰恤患救鄰之義而魯桓為義之心不勝其為利之心方為紀求成乃因而謀衛謀衛者助朔而攻黔牟以抗王命為利謀耳義利不並行出乎此則入乎彼魯桓之用心既不能出乎正何以要齊侯之降心於紀為之解讐而戢兵乎故夏五月丙午遂及齊師戰于奚烏在其為盟也
       二月丙午公會邾儀父盟于趡【翠軌切】
       說者謂隱公立之始年即及儀父為蔑之盟桓公立十有七年始為是盟盖隱公賢君也故儀父願相附於魯桓公簒國之君儀父惡而遠之八年為魯所伐十五年乃與牟葛俱朝至是始會而盟猶曰尋蔑之盟儀父之高風雅懷不苟於有所附從是可見至秋桓遂偕宋衛以伐之隱之所善桓之所惡有以知其為人矣書公會儀父盟于趡魯欲親之而不可得也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
       今年春魯及齊紀會盟于黄曾幾何日遽戰於此齊無信也魯桓自齊僖存時為紀有求及襄之立繼伸前請遂為黄之會盟襄不惟不從乃遽以兵加于魯襄之慢魯甚矣書及不書公為公諱也凡書及而不書公有為公諱者有惡其事而不欲書者隨事而觀可見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
       左氏謂蔡桓侯無子蔡人召蔡季于陳而立之公羊則以季為歸而非立何氏注封人無子季次當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害季季避而之陳封人死歸而奔喪思慕三年卒無怨心故賢而字之以獻舞與季為兩人左氏則謂季即獻舞諸儒多從公羊之說謂季以讓國而出獻舞既立季乃自陳來歸春秋所以貴而書之與閔元年季子來歸義同皆字而歸之襃之也獻舞失國之君蔡季讓國之賢春秋二人之賢否具見書法而左氏乃謂季獻舞為一人使賢者讓德隱而不揚愚竊惑焉木訥是左氏而非公羊舛矣
       癸巳葬蔡桓侯【義已見隱元年公及邾儀父盟及三年宋公和卒】
       春秋五等諸侯葬皆稱公惟蔡桓侯書本爵啖子曰蔡季之賢為之請諡于王故仍其爵凡請諡天子錫之策書為某侯史因而紀之東遷諸侯不請諡于王而僭稱公爵春秋因而書之臣子送終之不以禮也其論雖正然二百四十二年諸侯葬者皆稱公不應此獨異盖公者諸侯在國臣子以是稱之美名也非爵亦猶大夫稱子死而皆繫之於諡美名之通稱者也以子之非爵而知公之非爵無可疑矣蔡桓侯之稱侯此簡冊傳録之誤不必強為之說
       及宋人衛人伐邾【義已見上盟于趡】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左氏曰不書日日官失之謂是日不書甲子為日官之咎此亦缺文耳然其說謂日官居卿以底日日官雖非正卿而其位望視卿所以重其事也後世為日官者僅同卜祝何以使之任底日之事必使士大夫明歷知天文者居卿以底日其職乃舉耳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
       魯桓弑兄簒國至是十有八年天王不能討因而善之彼簒賊者亦忘其為簒久矣孰知亂自内作送死彊鄰以迄天誅而春秋乃於是年始復書王正月者何哉盖所謂王正月者春秋所以垂一王之法非時王之法也其賞善也為天命有德其懲惡也為天討有罪討而曰天乃物理之必至人事之當然雖假手於他人而實天討之所在天討行而王誅亦伸矣春秋為誅亂賊而作奉天討而明王法者也是以於正月之上復書王以正簒賊之罪而垂法於後世夫然後知不書王者十有四年春秋殆有深意論者以為衍文過矣是歲由正月迄於歲終惟書魯桓所以死不間以他事於此見聖人之經為誅亂賊而作
       公會齊侯于濼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案公羊夫人譖公于齊侯謂公嘗有言同非吾子齊侯之子也齊侯怒與之飲酒於其出使彭生害之齊與魯雖為婚姻之國盟會未幾而戰争相尋盖敵國也公一旦與姜氏如齊殆天所以致其簒逆之誅非人所能為也方子同之生人已疑為齊侯之子則齊襄淫亂獸行實兆於未君國之先而魯桓辨之不蚤以至此極盖國君未有與夫人俱寧者也今魯桓敗度違禮挾淫艷以適他國遂送死焉春秋書公會齊侯公與夫人遂如齊公薨于齊先書會繼書與書遂書薨夫人之淫亂失道桓之死襄之殺併見而無以自隱矣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賊未討而書葬公穀皆以為讐在外也愚謂賊苟當討不以内外廢也盖桓之葬與隱異隱讓國之賢君而為悖弟亂臣所弑魯國臣子皆有討賊之義賊未討不書葬責臣子也桓簒國之賊魯臣子為隱復讐則桓在所討今而送死鄰國受斃艷妻自其身而言固為不幸自天討而言與州吁之死於陳子亹之死於齊陳佗之死於蔡殆無以異魯之臣子尚不能為隱復讐則於簒賊乎何有故春秋誅姜氏葬桓公明桓之死與隱異也若曰讐在外而非臣子之責石碏之殺州吁又豈以内外而間乎雖然聖人為魯諱微見意而不盡其討賊之辭也誅姜氏葬桓公子同不書即位是聖人用法之深意也○春秋初年魯為望國以周公魯公之威德在焉故也及桓公以簒弑得國務卑屈以逭諸侯之討魯自是始卑莊倚讐襄以自樹立魯益不振僖以權假季氏賢人君子無在位者自是國非其國降而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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