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詳說三十卷 > 卷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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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
       公羊曰仍叔之子天子之大夫也其稱仍叔之子譏父老子代從政也左氏曰弱也杜注仍叔天子之大夫稱仍叔之子本於父字幼弱之辭也周衰卿大夫世其官必父死而子繼今仍叔子武氏子皆及其父之尚存而代居父處大臣耽寵固位惟恐失之欲及其尚存而見子孫之貴此春秋所以特書某之子來聘譏其父以及其子也或曰春秋比事之書每比事以見意去年書宰糾來聘名之所以貶也今茲書仍叔之子來聘不名亦所以貶也貴者以書名為貶少且賤者以不名為貶皆所以著其奨逆之罪也臣弑其君弟賊其兄王不能討又從而奨之以一聘為未足復再聘焉故春秋於貴者則名之於賤者則微之以深致其意其論據正而無鑿故併録之
       葬陳桓公
       城祝丘
       夏而城非時也故書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
       此王師伐鄭不書王師伐鄭為王諱也何諱諱敗也敗績於茅戎不諱此而諱之何也茅戎外域敗王師不足為諱鄭諸侯姬姓之國也以其兵侵犯王略叛也王討叛而不能勝反為所敗此王室之一大變春秋是以變文書三國從王伐鄭存君臣之義以示天下後世亦襃三國之能以師從王也襃三國之從王所以責齊宋魯大國之不能從王者也胡氏謂王奪鄭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諸侯伐焉非天討故不稱天愚考當時之事桓王伐鄭亦有不容己者自周室之東諸侯不稟王命者有之而未有叛王者也鄭莊以周人畀虢公政命祭足帥師取成周之麥禾以人臣而稱兵犯上不曰叛可乎左氏謂鄭不朝王王怒而伐之舍其大罪舉其小愆故讀史者類以桓王不當輕於伐鄭不思稱兵犯上非特一不朝再不朝而可略未可專咎王而恕鄭也然王不稱天不得謂之非譏譏王失馭臣之柄以致諸侯之叛又不能於師以是取敗以是而譏非謂鄭莊無罪而不當伐也春秋誅亂賊之書豈有不責臣子而專責其君者乎
       大雩
       春秋常祀不書書雩皆旱而雩也月令仲夏大雩帝用盛樂常雩也周官旱暵則舞雩旱而雩也左氏所謂龍見而雩者常雩也春秋所書雩二十有一皆旱雩也夫豈以龍見為拘譏不時乎公羊曰書雩則旱見書旱則雩不見其說是矣但春秋書法每變文以示異凡祀郊則言郊禘則言禘不以大言惟雩則書大雩盖大雩帝天子事也雩山川百神諸侯事也魯既僭郊禘因亦僭而雩帝是故書大以譏之耳或曰郊禘亦僭何以不書大曰郊禘一而已矣故不言大若雩則諸侯之雩與天子之雩為禮各異是故書大以譏其僭耳【義已見僖十一年】
       螽
       書大雩見其旱也繼雩而書螽見旱蝗之並作也
       冬州公如曹
       六年春正月寔來
       周制唯二王之後封公今州公以公爵書說者謂外諸侯入為三公者虞公虢公之類是也左傳謂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明年來魯春秋書寔來謂其始如曹末乃自曹適魯閔其失國亦所以責之也夫以外諸侯入備王國之大臣外侮侵陵不能自存當請于王思所以為圖存之計勢窮理極死之可也今奔曹適魯擅去其封守託身於諸侯之國春秋書公書如曹又書寔來皆所以責州公而著人臣為天子守四封之法寔來二字傳記中儘多有之成二年傳王曰所使來撫予一人而鞏伯寔來者乃當時人之常言似不必過求或以寔為州公名非也此與春秋初年書祭伯來事雖不同意實相似皆惡人臣之外交也
       夏四月公會紀侯于郕
       左氏曰紀來諮謀齊難也前年齊鄭以盜竊之兵襲紀而弗遂因是啓釁且將大加兵於其國紀睦于魯越境而謀公往會之義之不容巳者春秋無譏也是冬紀復來朝胡氏謂魯桓弑君之賊人人得而討之而紀主之以求援其何以能國然紀實危廹而有求於魯當時諸侯之國未有能與齊為敵者惟魯望國紀之求之亦有弗獲已焉是以春秋無譏至冬而復來則不能無譏矣
       秋八月壬午大閲
       書大閱者其非常事所當講者耳孫泰山謂大雩大閱禘郊雉門兩觀之類皆魯之僭禮夫子脩春秋不斥言故因事而見意愚謂武備亦國事之所不可廢與其他僭禮不同春秋之譏恐不在是穀梁曰盖以觀婦人也時當淫姜煽艷之始魯君以是為悦故特書以譏之穀必有所本當從之
       蔡人殺陳佗
       陳佗殺嗣子而自立為君再更歲矣今死于蔡春秋書蔡人殺陳佗名以殺之討賊之義也書蔡人殺陳陀與蔡人之能討鄰賊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夫人皆得而討前此陳人為衛討州吁今蔡人為陳殺佗此鄰國之二討春秋所深與也治鄰賊者有襃則黨鄰賊者在所誅斥五國之定州吁四國之成宋督齊鄭之輔魯桓宋魯之扶鄭突春秋皆深誅而痛斥之此與國之四逆所以屢形之特筆者也夫使鄰國明討賊之義與國絶輔簒之姦則亂賊何自而作雖作無以成其亂此春秋所以書也而又有所謂特筆之三罪者焉衛人殺州吁蔡人殺陳佗齊人殺無知是也彼簒國弑君列於諸侯之會或既立踰年而春秋惟以討賊書不成其為君此皆出於聖人之特筆非因乎舊史者也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或曰三罪之誅固然矣亦有賊討而不明正其罪者何歟曰討賊而不正其罪不以本罪討也齊之商人蔡之般魯乏桓既為國人所君及其死也曠歲歷年假手於盜賊蠻荆而後即正天討春秋雖欲奪其爵土同之於賊有不可得也公羊云佗淫于蔡蔡人殺之左氏謂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皆未得春秋書法之意齊田常弑其君夫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此亦為鄰國討賊之義哀公不能用異時脩春秋書法間時時見之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氏公羊胥以子生為當時之盛事故聖人見之特筆吁此魯國一大變聖人動色而書之乃以為喜有正也何不思之甚歟惟穀梁曰疑故志之時曰同乎人也范注莊公母文姜淫于齊襄人疑其非魯桓之子故僉曰齊侯之子同於他人也穀梁此義與猗嗟序合此魯國禍敗之始桓所以弑由乎此也不然羣公何以不書子生惟此獨得書乎杜注謂十一公皆無嫡夫人子故子同得書以傅會左傳之說然亦無明證可考愚從穀梁之說【餘義見莊元年不書即位】
       冬紀侯來朝
       左氏紀侯來朝請王命以求成于齊公告不能是歲夏會于郕以諮謀齊難及冬又來朝紀之求於魯者至矣卒不能有益坐待滅亡春秋之書之責紀不能自治其國苟焉圖存責魯不能憂人之憂急人之急坐受鄰國之朝而莫之或拯也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公穀皆以咸丘為邾邑曰不言邾咸丘者疾其火攻也左氏杜注以為火田咸丘魯地鉅野南有咸亭諸儒多從杜說然春秋於田即書田於狩則書狩今直書焚咸丘似非為火田書也火攻之說為是然疑有闕文
       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
       公穀以為失國之君故名以朝之失國而來未有以朝書者也胡氏謂桓負弑君之大惡穀鄧越國而朝之春秋為其黨惡書名以貶之此論固正但當時諸侯黨簒逆為會盟以定其位者齊鄭宋實為首春秋雖因事誅斥未有以名書者此小國似不足深責歟或曰春秋初年魯最強而又僭用王禮穀鄧之君循用王朝之禮自通某伯某某侯某故春秋因而書之以見賓主皆有罪滕薛之並朝穀鄧之名通邾牟葛之旅見由魯人僭用王禮故諸侯以王禮朝之春秋因而貶之當從此義
       是歲闕秋冬
       伊川謂臣而弑君天理滅矣宜天下所不容而天子聘之諸侯朝之逆亂天道歲功不能成故不書秋冬與四年同曰然則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來朝何以書秋冬曰四年與此明其義矣三國之來别立義胡氏亦祖此說愚於此不能無疑杜氏以為史之闕文東萊呂氏以為春秋以後之闕文據傳是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弑之自是遂篡有晉國此亦事之大者春秋未必不書其不見者亦闕文歟不容強求其說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義已見綱領明夏正中篇】
       春秋之春夏時也春秋之正寅正也愚既於篇首辨之矣此春正月而書烝謂冬事而春興之是以書譏烝之不以時也穀梁亦知聖人行夏時之說矣故於此明言冬事春興之為不時而諸儒之說或有未然胡氏謂春秋以夏時冠周月引周禮大司馬仲冬田而烝者以證正月之為建子月則此正月為夏時十一月十一月而烝常事也春秋常事不書此何以書乎則曰春秋非以不時書為五月再烝見瀆書也若五月之烝為瀆而書止須五月而一書可也何必再書而況五月之烝亦為冬事而夏興之聖人何以不譏其不時但譏其為瀆乎由是觀之是歲再烝皆以不時書愚於此得春秋用夏時之一證乃若周官制度不與五經孟子所言同先儒固謂書成而未及施用於天下至於政令所施率本夏時仲冬之田亦夏時也田而烝者仲冬事也今以孟春失時之烝為仲冬常事之烝不過求合左氏周正之說而非聖人行夏時之本旨也既詳著綱領復於此申述其義焉
       天王使家父來聘
       或曰天王下聘逆人至於再而春秋無貶何耶曰初而貶以正法也再而貶申著其義也至於三義盡於前雖不貶猶貶也春秋立義大率如此學者以是求之
       夏五月丁丑烝
       烝冬事也春烝之夏又烝論者謂桓公弑君簒國懼宗廟神靈之有討是以一歲而再烝欲以是諂於宗廟而不知瀆祀之無福也春秋再書以示貶
       秋伐邾
       伐不書公貶也若大夫行亦當書帥師不書亦貶也木訥謂邾儀父知義者也隱有遜千乘之心則即位三月儀父來盟桓有簒逆之惡則定位八年儀父不至桓憤其然故伐之責其不至也迄十五年乃來儀父厚於隱而薄於桓可謂知所惡矣
       冬十月雨雪
       是歲春正月烝冬事而春興也而春秋所以譏愚既辨之於前則此十月乃夏時之十月何疑或曰十月冬也冬而雨雪常也春秋所以書何哉曰春秋記異有著年者有著時者有著月者有著日者有年大有年著年也秋大水夏大旱冬大雨雪著時也此冬十月雨雪與定元年冬十月隕霜著月也不書日而書月言是月雨雪之頻隕霜之繁傷人敗物而特記之耳【范氏註引月令孟冬行秋令則霜雪不時】必以此十月為周正之十月是春夏秋冬可得而變易萬萬無是理其詳具見綱領明夏正
       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
       公羊曰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稱使昏禮不稱主人遂事者何成使乎我也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往逆也女在其國稱女此稱王后何王者無外其辭成矣昏禮不稱主人者謂天子雖尊不自為主人也有母則稟命於母無母猶當謀之諸父兄白於禰廟乃行古之義也然母命不可以行之於天下諸父兄亦不得稱於國中故祭公之來不言王使公羊子此義其必有所受矣左氏莊十八年虢公晉侯鄭伯使原莊公逆王后于陳陳媯歸于亰師不言王使而曰虢晉鄭使之逆此不稱主人之明證也祭公何以來乎周制天子與諸侯為昏則使同姓之國為之主為諸侯非王之匹也魯以周公之後為王主禮其來舊矣穀乃云不正其以宗廟之大事即謀於我其未然歟是時紀困於齊請昏於王室以為圖存之計魯實主之王使祭公下詢於魯亦以是故耳祭公為逆后而來無譏也祭公以遂事而往則有譏也大昏萬世之嗣王后天下之母藉令魯以為可猶當復命于王告之禰廟先之以幣聘然後往逆禮之序也今桓王之命祭公乃令決其議於魯曰魯以為可即用是往逆其簡禮而易昏豈不甚哉是以春秋一書而再譏譏王也亦責祭公也祭公身為大臣任兼師傅不以禮正王甫問昏于魯即逆后于紀此春秋所以兼責之耳劉原父謂三公乃師傅之官與天子坐而論道其任重矣今其來魯乃命魯以昏姻之事若是則大夫可也何必三公以為任之重使之輕愚謂周之三公即宰相也天子不行親迎之禮而使其宰往逆所以重大昏之始其未為失歟盖祭公為逆后出過魯審議乃行春秋譏其遂事而簡於禮非謂其以三公出為譏也當是時賵妾聘逆皆以命其宰宗廟重事而使三公於禮不為過春秋其無譏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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