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詳說三十卷 > 卷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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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 家鉉翁 撰
       桓公上【名允惠公子隱公弟桓王九年即位】
       元年春王正月
       穀梁曰桓無王其曰王何也謹始也其曰無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為無王之道可以至焉爾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伊川曰桓弑君而立不天無王之極書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合穀梁程子之說而見聖人意矣此春秋誅討亂賊始見於魯事者也桓以臣弑君以弟簒兄罪大惡極而魯之先君也夫子脩春秋雖以誅討亂賊為事而於魯之先君不容直正其罪故特立為此法以垂示萬世書王書正書即位皆所以討也桓在位十有八年書王者四年不書王者十有四年書王明王法也不書王著桓無王與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誅魯也亦責王也元年書王謂王誅當即加位非簒賊所當久居也二年書王憤魯誅之未及而宋亂又作也至三年而王朝不聞有誅殛之命而宰渠伯糾又將下聘焉王法於是埽地天下為無王矣自是不書王者七年至十年正月書王則以天道一周三國又以兵向魯意其奉王命來討而復不能也至十八年桓見殺於齊乃復書王正月言王誅雖不加於簒賊而天理未嘗終泯其死於齊是亦討也聖人於桓之弑隱以為中國一大變故是以書法特異於他曰或者以不書王為簡編之脱誤春秋無深意不亦鹵乎或曰宣之弑赤與桓之弑隱皆弑也而春秋書法不同何哉曰春秋初年王室雖衰王綱猶未盡弛故聖人以討賊望周歷三四傳中國愈亂弑君簒國者相踵王卒不能問而齊晉之霸業興矣征伐之權在霸討賊之事在霸魯慶父宋南宫萬之誅皆齊桓命之誅而後即正典刑故春秋許之以霸討而望之以維持世道之事自是而後見之書法以責王者而責之霸與初年少異且宣之為弑與桓事亦有不同具著于下【餘義又見二年正月】
       公即位【義已見隱元年不書即位】
       穀梁曰繼故不書即位正也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弟不忍即位也繼故而書即位則是與聞乎弑也先君不以道終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無恩於先君也范氏曰推其無恩則知其與弑與弑尚然況親弑者乎愚謂春秋比事以見褒貶隱不書即位所以明隱之能讓也桓書即位所以著桓之為簒也桓弑君簒國不當即位亦明矣春秋所以書即位絶之也絶之於名教所以大誅斥之也是時衛州吁齊無知皆以公子而弑君簒國與桓同惡者也春秋於其弑也去族而書弑於其誅也去族而書殺名其為賊所以大誅斥之也學者比事而觀可以見春秋用法之權衡矣或曰桓弑君簒國之罪固無逃於戮然其為君也非受命於厥父乎曰否桓非有父命也魯惠公暮年溺於私愛或有立桓之意而未見於事也故惠卒而隱遂立左氏謂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隱公立而奉之奉之者隱公也非惠公嘗有治命曰以桓為嗣穀梁謂既勝其邪心以與隱者事之實也特隱公為矯激之行欲以讓桓穀梁所謂探其邪心成父之惡是也使惠公確有立桓之志必將明示意向於生存之時隱將有蒲屈之難國可得乎今惠終隱立魯國之人不聞有非議之者而謂桓公以父命當立決無是也此義惟穀梁得之已詳見隱元年
       三月公會鄭伯于垂鄭伯以璧假許田
       春秋初年弑君簒國者皆求援於強鄰以庇其身而免於討桓之為此會求援於鄭莊也是時宋齊鄭為強國而鄭莊者以善用兵之故尤為諸侯所畏服故桓於簒位之始首以是求之書公會鄭伯于垂魯乞盟也書鄭伯以璧假許田著鄭莊乘魯有急要賂而與之盟也隱八年鄭伯使宛來歸祊傳者謂鄭人以祊易許田非也是時鄭宋搆兵無寧歲鄭急於得魯為援故渝平於前歸祊於後而無所靳至是魯桓弑君簒國懼四鄰仗義致討卑屈以有求於鄭鄭莊入璧假田以鴻毛之微要鈞石之重因其有罪脅而取之非以祊求易也歸祊假田後先五載歸祊之罪在於以天王之壤地而結私好假田之罪在於庇鄰國之亂賊而邀厚利兩書皆討其事實異若以易田為言則合二事而為一鄭莊受田黨逆之罪晦而未明失春秋書法之本旨故不得不辨或曰此割地賂人而以假田書其無譏乎曰田非璧之所可假也不以賂書而以假書為魯諱割地也【餘義又見宣元年取濟西田】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三月會于垂可以盟矣而未與之盟歸未一月乃為此盟春秋繼假田而書及盟譏賂之以田求為此盟也魯桓割地賂人以逭簒弑之討鄭莊受地與盟而庇其簒弑之罪春秋比書其事不加貶斥而義自見矣嗟夫衛州吁之弑其君也魯隱宋殤為之出師會伐鄭以定其位今魯隱見弑於其弟鄭莊逼弑賊取其田而與之盟宋殤見弑於其臣魯率三國受弑賊之賂而成其亂出爾反爾後先一轍又其後魯桓斃於齊襄其子事讐終厥身而不敢報鄭莊雖僅克自全而嗣子忽終殞於賊臣之手國大亂幾亡黨賊為利者亦知所懲戒矣
       秋大水
       秋不著月而書大水槩一秋而言也書大者變常之辭也傷民害物而後書凡旱乾水溢饑饉螽螟異乎常災是以書大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與夷立初見隱公三年葬宋穆公再見隱五年宋人伐鄭圍長葛】
       穀梁曰桓無王其曰王何也正與夷之卒也春秋初年聖人猶望天王以討賊之事故於書法而深注意焉元年書王所以正魯桓簒弑之罪也二年書王則以魯之簒賊未討而宋亂又作簒弑之禍接跡而起深有望於天王赫然發憤正二賊之戮而桓王略不以是為意而魯允宋馮同惡相濟乃為會于稷以定簒竊之位上而天王既不能伸王法以正天下次而方伯連帥皆黨兇怙逆惟利是謀亂臣賊子肆然無忌聖人為此懼既於歲首書王以正之復於是年三月書公會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簒弑之賊與預會之諸侯咸在所討春秋書法可謂深切而著明矣或者乃曰周自東遷巳不能號召方國今春秋以討賊之事責之桓王其如諸侯之不禀命者何曰是不然五年桓王伐鄭以師從者猶有蔡衛陳使是時王能以誅討二簒號召天下名之正言之順諸侯大國必將來會允馮督翬可坐而翦也惟其無志於此王綱日壞主威曰削兇彚日繁曲沃以支宗而簒晉陳佗以庶孽而干嫡鄭突挾強臣之援而逼逐其君兄衛朔挾五國之援而拒違王命無知弑襄渠彌弑昭傅瑕弑子儀宋萬弑犍文姜弑桓慶父弑般及閔綱常埽地君父兄岌岌乎不能以自保春秋所為作為是故耳
       及其大夫孔父
       此春秋誅亂賊崇死節之始事也公羊謂孔父正色而立於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於其君者督將弑君先攻孔父而殺之君尋及焉得春秋表章死事之意矣左氏乃謂督慕孔妻之美而殺其夫公怒督懼因是弑君杜氏從而為之說曰孔父内不能正家外取怨於百姓禍及其君是以春秋名之此以書名書字為拘而強求其說雖排陷死節而不顧失之遠矣劉原父曰父者名也君前臣名禮之大節較杜說為通然名之與字千載之下本不可深辨以是為拘而強求其說恐失聖人脩經之本旨巳於綱領明例詳及之
       滕子來朝
       小國朝於魯滕以侯爵稱子杞以公爵稱侯或稱伯或稱子薛以侯爵稱伯諸儒為說不同杜氏范氏以為時王所黜是時王綱巳頹陟者有之未聞其能黜也胡氏謂魯桓負簒弑之大惡凡民罔不憝已不能討又先鄰國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與亂賊同惡而春秋之所深惡也故滕以侯爵降而稱子此一說也伊川謂滕本侯爵後服屬於楚降稱子外之也服楚者多矣而滕獨見黜何耶木訥謂諸侯自貶損其爵以事大國不欲與大國抗禮也審如是春秋何不為之正名乎此說尤不然東萊呂氏曰此録春秋者之誤也借使聖人脩春秋之時黜陟諸侯以為賞罰何以置強國不問而獨區區於小國哉盖晉楚齊秦諸大國顯者也故無誤小國微也故多誤此說較他說為通當從之程子胡氏之論有益世教但當時諸侯大國犯上干紀者甚衆春秋未聞有所降黜而獨施之於一二小國以是知其猶有可疑耳
       三月公會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
       此春秋誅討亂賊併及其黨明正刑書以示後世聖人之特筆也穀梁曰以者内為志焉爾公為志乎成是亂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辭而加之焉於内之惡而君子無遺焉爾四國為會于稷以成宋亂而春秋責魯之意居多則為此會者魯志也魯桓負弑君之大惡王誅不加乃復因宋之有亂同惡相濟以為此會故魯桓之罪視三國為重夫宋之亂巳成而春秋書會于稷以成宋亂者何哉盖督雖弑君而馮之位未定也今三國為此會將以謀宋而徼利而馮之位於是始定督之罪始得無討故成宋亂者三國也所以使三國之成此亂者魯也穀梁曰以者内為志又曰公為志乎成此亂深得聖人之意聖人於魯之大惡不得為之諱也陳止齋曰向也合五國之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迄于討今也合四國之君以立華督督相宋自是而弑君之禍接跡於天下四君所為也春秋襃貶至於變文而嚴矣向也五國之君大夫書之復書之終春秋僅一再見焉以變文為未足而直言其所為舍此無復見者矣陳說善矣春秋二百年會而書所以為會之故唯此與澶淵而已而澶淵之會特曰宋災故論者以為舍蔡之大惡不討而以宋之常事會諸侯故春秋責焉今四國之會直書曰以成宋亂其誅斥之法嚴矣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
       穀梁曰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退以事其祖非禮也其道以周公為弗受也郜鼎郜之所為也曰宋取之於宋也孔子曰名從主人物從中國故曰郜大鼎公羊曰此取之宋而謂之郜鼎何器從名地從主人宋始以不義取之故謂之郜鼎戊申納于大廟何以書譏遂亂受賂納于大廟也愚謂前書成宋亂者兼責四國也此書取郜大鼎納之于大廟專責魯也魯取鼎於宋而春秋目之曰郜鼎言宋始以不義取之故正其名而係其器於郜今魯復以不義取之故原其器之所從來而係之於宋取之宋非所當取而取也納之大廟非所當納而納也魯桓身弑其君大惡未討乃成人之亂取賂而退復陳其賂於廟廟者祖宗神靈之所宅周公魯公之典章法制於是乎在郜之鼎宋之賂胡為乎至哉是之謂納不受而強致之義也當是時周室衰微刑誅不加於亂賊聖人秉筆誅姦以一字為衮斧曰成宋亂曰取郜鼎曰納于大廟所以明刑書而示後世皆聖人之特筆孰謂春秋因魯史之舊而無所損益乎
       秋七月杞侯來朝【公穀作紀】
       公穀以杞作紀隱二年紀稱子此稱侯范甯以為時王所進何休以為天子將娶於紀而封之竊以為簡冊之誤周娶紀女未必封也穀梁謂朝時此其月者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於是為齊侯陳侯鄭伯討數日以賂已即是事而朝之惡之故謹而月之惡之當削其爵以示貶如滕子來朝是也今以子陞侯非貶也胡氏曰是時齊欲滅紀紀求魯為之主非為桓立而朝之是以無貶然以子陞侯竟未得其說其簡冊之誤也
       蔡侯鄭伯會于鄧
       左氏曰始懼楚也楚芉姓顓頊之後有鬻熊事周文王成王封其曾孫熊繹于楚居丹陽熊通十九年隱之元年徙居郢使人請于周求加爵王弗許遂僭號稱王是為熊通武王自是始為中國患蔡鄭與之為鄰懼而謀焉以為此會楚日益強大莊十年敗蔡執獻舞十六年滅鄧不三十年與中國争衡鄭被兵無寧歲以迄于春秋之終鄧侯者熊通之舅而首滅之是尚有人心乎是會也春秋著楚人得志之始故書【義又見莊十年荆敗蔡】
       九月入杞
       來朝者紀也今入之者杞也紀方自託於魯以為存亡之計必不失禮於魯魯胡為伐之此書入乃杞也左氏以入杞在來朝之後遂謂杞侯來朝不敬故歸而伐之似出傅會書入杞必自有故傳所不載姑缺其疑【餘義見明年會杞侯于郕所會之杞即今所入之杞】魯桓以簒弑得國今即位二年方伯連帥未聞有聲其罪而討之者而簒賊反以兵加於二王後其無忌憚亦甚矣此入杞公之入也不書貶也不與簒賊以兵入人之國也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穀梁曰桓無會而其致何也遠之也范甯曰桓會甚衆而曰無會無致會也弑逆之罪非可以致宗廟而今致者危其遠會于唐喜其得還也愚謂前此桓出會諸侯其返也不致今而會戎特為之致非喜之也為其幸而獲免特書以志之耳陳夏蔡般之弑其君中國無能討之者楚則討之今魯桓弑君天王微弱列國諸侯皆預於亂無有能討賊者矣桓會戎于唐戎若有人猶將討之今而得歸倖也故特為之致春秋以地致者四而已此及文十七年定八年十年說者以為皆魯地
       三年春正月【義已見元年二年】
       歲首不書王或以周家不班歷或以為文之脱誤非褒貶所存而桓公三年以後歷十四年不書王謂為缺文不可也謂為不班歷亦不可也胡氏推本程子之說曰桓弑君簒國于今三年諸侯之喪事既畢是入見受命于天子之時而王朝司馬不施殘執之刑鄰國大夫不聞有沐浴之請亂臣賊子肆其兇逆而無所憚人倫滅矣故自是不書王見桓之無王與天王之失政而不王其說正矣或乃曰周既衰矣天王失政不王不自桓王始矣以是責王無乃非所可責乎曰王室微弱不能誅討亂賊春秋望之而未責也元年二年猶書王望之也今魯隱喪事既終逆桓未能入見天子而明年春宰糾銜命下聘自是再三聘當誅而奨王綱盡壞天下不復知有王自是併不書王示天下之無王也孰云非所可責而責乎
       公會齊侯于嬴
       左傳曰成昬于齊也杜注公不由媒介自與齊侯會而成昬非禮也魯桓以簒弑得國懼方伯之有討而乞昬于齊以為此會夫昬姻之有媒妁所以别嫌明微重大昬之始今魯桓親為此會以締好於強齊匪媒而昬昬不以正也越竟而會會不以正也使其私人往逆逆不以正也為齊侯而親迎迎不以正也是以春秋於嬴之會讙之會謹而書之以見禍敗之所從始是時鄭莊善用兵齊為強國故桓以賂結鄭以昬求齊所以逭弑君之討而終殞于齊天也非人所能為也○其後莊公躬納幣於齊以盛飾而尸女恣為淫行無復羞惡造端實始此父之行子之效以致敗倫亂國歷數傳而未巳可不謹哉
       夏齊侯衛侯胥命于蒲
       穀梁曰胥之為言猶相也相命而信諭謹言而退以是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何也不以齊侯命衛侯也公羊曰何言相命近正也此其為近正柰何古者不盟結言而退愚謂自入春秋書會書盟者有矣書會而不盟書盟而不會者亦有矣此忽變文書齊衛胥命其必有異乎為會為盟者矣荀卿言春秋善胥命與公穀近正近古之意同盖胥命者以王事胥相命而莫或敢先也莊二十一年傳王室有子頹之亂虢公鄭伯胥命于弭是其義也方霸之未興人自為謀無所統一私相會盟非春秋所貴也及霸之既興盟主以其威力相控制諸侯以方伯而行天子之事亦非春秋所貴也是故胥命而不敢有先為春秋之所貴此出於聖人之特筆非因舊史而書也劉氏謂諸侯不請于天子自相命非正也恐非經意
       六月公會杞侯于郕
       左氏曰杞求成也去年九月魯以兵入杞今而求成為此會案左傳注杞乃二王之後爵為上公而經稱杞伯或稱杞侯諸家俱未有的說何休輩為公羊之學以為夫子黜周王魯以杞宋為二王後降杞同於庶國繆妄不經然終春秋之世杞未嘗稱公經之一疑也公羊以杞為紀亦未知孰是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義已見隱三年】
       日食義已見隱之三年此書食既之始也歷家謂日月交會月掩日故日食食既者正相當而相掩也春秋書日有食之既志其異之大者也隂盛于陽太陽為之失光晝晦其為異大矣嘗聞長老言日食既京師見之千里外不皆既或千里外見其既京師不之見以為君德時政之所感至乙亥丁丑二歲親見食之既先是太史定為食五六分已而食既晝晦星見及有自四方遠外來者乃云食及五六分不既不晦然後知天文示異巧歷有不能知者○或言朔或不言朔或書日或不書日傳曰失之前或失之後也失之前者朔在前也謂朔日食失之後者朔在後也謂晦日食不書朔不書日夜食也其說謂日始出而有虧傷處知其食於夜愚謂日未有食於夜者縱在子丑時食亦當為朔食何以謂之晦食或書朔或不書朔或日或不日或朔日俱缺歷官廢職國史廢書春秋因之而書亦以譏其國之無政不必強求其說
       公子翬如齊逆女
       翬者桓所與共為弑簒之人為桓謀所以定其位者乞昬於齊今而逆女豈無他人而使翬逆焉使之重自結也春秋於隱公世去翬族以正其弑君之罪於桓公世乃復稱公子非録之也明其與桓共為逆也若曰翬者國之大賊而桓之私人也此春秋用法於魯之始事後多倣此所謂不誅之誅不斥之斥特用之於魯其旨微矣○内逆女有親迎於其國者莊也文也有以大夫逆者成也宣也有以大夫逆而公親迎于途者此也得於禮者是為常事不書其書者皆違於禮者也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公會齊侯于讙【義已見隱二年紀裂繻逆女】穀梁曰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諸母兄弟不出闕門父戒之曰謹慎從爾舅之言母戒之曰謹慎從爾姑之言諸母般申言曰謹慎從爾父母之言送女踰竟非禮也或曰齊侯送女于讙非禮也公會齊侯于讙不曰古親迎之遺意乎曰翬之往迎公固無親迎之意及聞齊侯親送姜氏乃遽往會于讙則公之出也為齊侯而出非為親迎而出於禮則似是而用禮之意則非也親迎之禮或往其國或在吾館送于讙會于讙齊與魯胥失之是故書
       夫人姜氏至自齊
       穀梁曰不言翬之以來何也公親受之于齊侯也孫泰山曰公受姜氏于讙不以讙至者不與公受姜氏于讙也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書弟義已見隱七年】
       此仲年之來為致女故書杜注古者女嫁使大夫隨加聘問存謙敬叙慇懃也成九年季孫行父如宋致女與此同在魯曰致女在他國曰聘書使其弟者因隱七年而書也
       有年
       公羊曰有年何以書以喜書也大有年何以書亦以喜書也穀梁曰五穀皆熟為有年傳注多以為春秋為年豐故書惟後漢賈逵景伯云桓惡而有年豐異之也言有非其所宜有伊川取之曰書有年紀異也人事順於下則和氣應於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亂人倫天地之氣為之繆戾水旱凶災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書其異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其惡有間故大有年亦書深得聖人書有年之意公穀陋矣盖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有年大有年必不止此舊史往往悉書之聖人以其為常事削而不録特存二君之有年大有年者言有非其所宜有此所以謂之異也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左氏曰公狩于郎書時禮也杜注冬獵曰狩行三驅之禮得田狩之時故曰書時禮也周之春夏之冬田狩從夏時甚哉元凱之曲徇丘明也春秋常事不書非時及越禮而為之則書以示譏凡蒐狩不書公書公皆譏此書公狩譏以夏正之春而狩狩非其時也愚於此又得夏時之一證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義已見隱元年宰咺來】
       隱元年宰咺賵仲子此宰渠伯糾來聘魯桓惟劉原父胡文定著義為正劉氏曰春秋於大夫莫書其官至冢宰獨書之以此見任之最重宰天下者莫名至糾獨名之以此見責之最備周公作周禮冢宰固以賞善誅惡進賢退不肖為職今銜命下聘逆人書名所以貶也胡氏之論與此同且曰咺賵仲子糾聘桓公其事皆三綱之所係然咺獨稱官糾兼稱爵者咺初得政未受封爵而糾則諸侯之入相者也任之重責之深於此可見或曰隱元年之責咺春秋欲以天起義故於王無責今也復責糾而不及王義何居乎曰春秋之義君有過先責其宰咺與糾居大臣之位既不能正諫又將命以出重有責也乃若莊元年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王不稱天責在王也榮叔非宰故不與咺糾同其責
       是歲秋冬闕
       左氏杜注曰春秋有空時而無事者今不書秋冬首月闕文也公羊何休注乃曰桓無王天子不能誅又下聘焉故闕二時以示貶論雖正或以為求經太過胡氏頗有取焉曰桓弑隱而立周天子不能正大司馬九伐之法乃於四年命宰渠伯糾下聘逆人故去秋冬二時以見王不能用刑猶天道有春夏之發生而無秋冬肅殺此猶可言也又七年穀伯鄧侯來朝皆書名是歲亦闕秋冬胡氏曰桓弑隱雖方伯連帥環視而未之恤猶有望也及穀鄧自遠來朝則天下諸侯莫有可望者矣故特去秋冬二時以見諸侯不能舉職吁春秋編年四時具而後為年如使是歲秋冬更有大事當書豈以一國一人之為非併削二時而不載聖人編年之書無乃闕略而不備乎此闕文也自可存而勿論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左氏曰陳侯疾病文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之是以再赴而其日不同穀梁曰春秋之義信以傳信疑以傳疑陳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舉二日以包也公羊怴【呼述反】也盖以狂疾出而死於道路故不得其日或曰甲戌之下有闕事似為書陳佗殺世子免而簡冊脱誤是以聨書二日此說得之【義又見六年蔡人殺陳佗】
       夏齊侯鄭伯如紀
       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貶也案左氏齊侯鄭伯朝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無功此齊人滅紀初見於經者也春秋有復仇之義齊於紀有累世之仇義不容已而加之以兵固禮教之所許今為盜竊之謀而潛師以襲人國是以春秋責之書齊侯鄭伯如紀而盜竊之狀見矣此書爵非爵也目其人而貶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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