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注十一卷、綱領一卷 > 卷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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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十年春衛侯之弟黑背帥師侵鄭【傳衛子叔黑背侵鄭晉命也 胡氏曰其曰弟者子叔黑背生公孫剽孫林父甯殖出衛侯衎而立剽亦以其弟有寵愛之私故得立耳此與齊之夷仲年無異其特書弟以為後戒可謂深切著明矣】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穀梁傳夏四月不時也五卜強也 公羊傳其言乃不郊何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 師氏曰卜至於五其瀆甚矣皇天饗道果可以僭而徼其吉邪】五月公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傳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三月立公子繻夏四月鄭人殺繻立髠頑公子班奔許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諸侯伐鄭鄭子罕賂以襄鐘子然盟于脩澤子駟為質辛巳鄭伯歸】齊人來媵【公羊傳三國來媵非禮也】丙午晉侯獳卒 秋七月公如晉【傳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葬於是糴茷未反冬葬晉景公公送葬諸侯莫在魯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 胡氏曰如傳之說假令諸侯皆在魯人不以為辱而可書乎 臨江劉氏曰曷為不言葬晉侯不與葬晉侯也曷為不與天子之喪動天下屬諸侯公之葬晉侯非禮也以謂唯天子之事焉可也】冬十月【公羊無此三字】
       十有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泰山孫氏曰公留晉凡九月】晉侯使郤犫來聘己丑及郤犫盟【犫公羊作州後同 傳公至自晉晉人以公為貳於楚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郤犫來聘且涖盟】夏季孫行父如晉【傳季文子如晉且涖盟也謹案公之至自晉也既受盟矣及季文子之聘也亦且涖盟焉春秋皆不書而獨書卻犫之涖盟何也蓋成】
       【公自汶陽之歸齊欲貳晉而不果然嫌隙竟章無以自明晉因公之朝而止之數月公請受盟而後使歸又使郤犫來聘既聘而涖盟魯使行父往則又從而盟之據強大之勢要君臣之盟皆魯之恥也惟犫聘而盟春秋以荀庚孫良夫之例而書之若成公之受盟與行父之涖豈能得晉君而盟之乎亦大夫盟之耳不書而諱皆魯之恥故也】秋叔孫僑如如齊【傳宣伯聘于齊以脩前好襄陵許氏曰魯蓋激於晉之德禮不施將貳于齊而未能者與 愚案僑如之聘蓋謝戰鞌之師捐歸汶陽之憤而行之迫於晉之辱而不能已者也】冬十月
       十有二年春周公出奔晉【傳周公楚惡惠襄之逼也且與伯輿爭政不勝怒而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出奔晉 穀梁子曰周無出其曰出上下一見之也言其上下之道無以存也上雖失之下孰敢有之今上下皆失之矣范氏曰上謂襄王出居於鄭下謂今周公出奔也 許氏曰平桓之詩夷于國風是以春秋王公書出也雖然各一見而已後不復書以存周也 愚案盟誓衰世之事劉子奉王命以復周公而盟之於君臣之道兩失之矣周公復背盟而出奔故書出以絶之】夏公會晉侯衛侯于瑣澤【瑣澤公羊作沙澤地闕 傳七年鄭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晉使歸求成于楚華元因是合晉楚之成晉士爕楚公子罷盟于宋西門之外曰晉楚無相加戎鄭伯如晉聽成會于瑣澤成故也】秋晉人敗狄于交剛【交剛地闕 傳狄人間宋之盟侵晉而不設備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穀梁傳中國與夷狄不言戰皆曰敗内外臨江劉氏曰四裔者春秋之所外也所外者將以力治之其在禮義之邦苟不結日不偏陳雖有道猶惡之若夫不可敎以禮義其來為寇能勝之而已矣雖不結日不偏陳無議也】冬十月
       十有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自齊桓以來召兵侵伐雖不出於王命然攘夷討辠為中國舉猶足以令諸侯也今晉以私怨報秦則其義不足以令諸侯矣故懼其不從而卑詞以乞之聖人直書以見其舉事不公自貶霸體也】三月公如京師 夏五月公自京師遂會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邾人滕人伐秦【傳公如京師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伐秦晉侯使呂相絶秦秦桓公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既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五月丁亥晉師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于麻隧秦師敗績 杜氏註伐秦道過京師因朝王也 程氏傳不書朝王因會伐而行也故不成其朝 愚案諸侯朝王之禮載於儀禮之覲禮詳矣自隱以來未始行也諸侯已絶迹於京師者一百餘年今魯從諸侯伐秦未有不由周者秦之伐鄭過周北門則晉鄭與魯可知也故魯與諸侯因講朝禮於京師而後同劉子成子為伐秦之行春秋以諸侯事周之禮久闕而因行於伐秦之役若沒而不書是盡廢其僅存之禮也若書以為朝于京師則是舉百年之墜典亦非其實也故書如京師而不言朝以見其行禮之不專書自京師會諸侯伐秦以見諸侯之行止為伐秦而不為京師也而劉子成子之在會亦削而不書則晉無請命之實意朝王之專禮而霸主違典禮以遂私意□諸侯以輕王室之辠具見矣 泰山孫氏曰周官六年五服一朝王時巡諸侯于方岳未有因諸侯伐國過京師朝王之事故書晉使來乞師公知京師自京師遂伐秦以惡之也】曹伯廬卒于師【廬陸德明云左氏本亦作盧 傳曹宣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秋負芻殺其太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 劉氏曰諸侯卒于師曰師卒于會曰會正也】秋七月公至自伐秦【上書如京師而以伐秦為遂事春秋所以明朝王之當重也今書以伐秦致明諸侯以伐秦為重也】冬葬曹宣公【傳宣公既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公乃懼告辠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莒子朱卒【莒季佗也 徐邈曰葬稱諡而莒行夷禮君終無諡故例之於楚不書葬終春秋也】夏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傳衛侯如晉晉侯強見孫林父焉不可衛侯歸晉侯使郤犫送孫林父而見之衛侯欲辭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將亡雖惡之不猶愈於亡乎衛侯見而復之 襄陵許氏曰人臣不惟義之為安而介恃大國使之反已此能為逐君之惡者也惟辨之不早是以衛獻至於出奔禍兆此矣歸易辭也自晉奉之故也 愚謂此非特辠衛之不早辨晉之政在大夫亦自此矣】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逆公夫人也】鄭公子喜帥師伐許【傳鄭子罕伐許戊戌鄭伯復伐許許人平以叔申之封 襄陵許氏曰鄭偪許楚困鄭以國大小力強弱更相吞噬夷夏一道而人理盡矣】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僑如不氏一事再見者卒名也稱婦宣公夫人穆姜尚存故也】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傳衛侯有疾立敬姒之子衎為太子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見太子之不哀也不納勺飲歎曰是夫也將不惟衛國之敗其必始未亡人嗚呼吾不獲鱄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於衛盡置諸戚而甚善晉大夫】秦伯卒
       十有五年春王二月葬衛定公 三月乙巳仲嬰齊卒【公羊傳公孫嬰齊也曷為謂之仲嬰齊為兄後也為兄後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人後者為之子也然則嬰齊執後後歸父也歸父走之齊魯人徐傷其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也 胡氏傳此可謂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以後歸父則弟不可以為兄後以後䙝仲則以父字為氏亦非禮也故書仲嬰齊以辠之】癸丑公會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同盟于戚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傳會于戚討曹伯負芻也執而歸諸京師 程氏傳負芻弑世子自立既三年諸侯與之盟矣方執之稽天討也蘇氏曰稱侯以執執有辠也歸于京師禮也春秋執諸侯多矣惟是為得禮 愚案春秋書執曹伯而爵厲公又書歸于以見其事之順然猶不揜曹伯之與盟者以為先執曹伯以令諸侯然後盟之乃盡善也觀曹人請君于晉曰若有辠則君列諸會矣由一舉措之不當遂開釋姦之門此豈小失哉】公至自會 夏六月宋公固卒【共公】楚子伐鄭【傳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不可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隧遂侵衛及首止樂書欲報楚韓厥曰無庸使重其辠民將叛之無民孰戰】秋八月庚辰葬宋共公【三月而葬】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宋殺其大夫山【傳葬宋共公於是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寇鱗朱為少司寇向帶為大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辠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莊族也六官皆恒族也魚石將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苟獲反雖許之討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魚石自止華元于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以攻蕩氏殺子山書曰宋殺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出奔楚蘇氏曰元將討山而力不能討故出奔奔而國人許之討然後歸故其討之也族人莫救書法如此言其出入之正是以能討山也使元懷祿顧寵重於出奔必不能討矣山實有辠而稱國以殺何也殺一大夫而國幾於亂非政也 愚案春秋襄三十年鄭良霄之奔其奔而歸也逆順與華元不同而書法亦異良霄之入不再序而曰入逆也華元再序以與之又書曰歸則其或出或處之正從可知矣故例外通類而後例中之法可見也】宋魚石出奔楚【傳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出舍睢上華元止之不可乃反而决睢澨閉門登陴左師二司寇二宰遂出奔 劉氏曰魚氏蕩氏向氏鱗氏皆桓族也蕩氏汰而驕共公已葬欲逐華元元自晉歸使國人攻桓氏殺蕩山黜魚石國然後定】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會晉士燮齊高無咎宋華元衛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會吳于鍾離【鍾離楚邑淮南縣今濠州城下縣故鍾離國嬴姓後為楚邊邑 傳始通吳也 杜氏註吳未嘗通中國今始來通晉帥諸侯之大夫會之故殊會 程氏傳吳益強大求會于諸侯諸大夫往而從之故書諸國往與之會以見夷狄盛而中國衰也時中國病楚故與吳親 穀梁傳會又會外之也 胡氏曰殊會有二義會王世子意在尊王室不敢與世子同也會吳意在賤吳子而辠諸侯與之會也以太伯至德實始有吳以族言之則周室之伯父也至後世遂以號舉者以其竊僭王號不能居中國之爵耳成襄之間中國無霸齊晉亦俯首南向親吳聖人傷之故特殊會可謂深切著明矣】許遷于葉【葉今汝州葉縣 傳許靈公畏逼于鄭請遷於楚楚公子申遷許于葉 今案葉近楚而楚遷之以自近中國之盟主不能安小國而使之昵夷蠻以求安春秋深以著小國之失所也】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公羊傳雨而木冰也 何休註木者少陽幼君大臣之象冰者凝隂冰脅木者君臣將困於兵之徵】夏四月卒未滕子卒【傳滕文公卒】鄭公子喜帥師侵宋【傳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于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于武城夏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舍於夫渠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將鉏樂懼】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晉侯使欒黶來乞師【傳晉侯將伐鄭使郤犫如衛遂如齊皆乞師焉樂黶來乞師 程子曰時以穆姜叔孫僑如將作難故師出後期】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鄢陵鄭地後漢郡國志潁川鄢陵晉敗楚之地今東京開封府鄢陵縣 傳晉侯將伐鄭乃興師楚子救鄭司馬子反將中軍過申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德刑詳義禮信戰之器也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民生敦厖和同以聽此戰之所由克也今楚内弃其民而外絶其好瀆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辠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復見子矣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子欲反郤至曰韓之戰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恥也今我辟楚又益恥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強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強服矣敵楚而已惟聖人能内外無患自非聖人外寜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苗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於王卒必大敗之及戰呂錡射共王中目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呂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韓厥郤至從鄭伯石首御曰衛懿公惟不去其旗是以敗於熒乃内旌於弢中石首以鄭伯免唐苟死之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乘雞鳴而食晉人患之苗賁皇徇曰蒐乘補卒秣馬利兵明日復戰王聞之召子反醉而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予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穀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有德之謂 穀梁傳日事遇晦曰晦楚不言師君重於師也 公羊傳楚何以不言師王痍也王痍者何傷乎矢也 劉氏傳戰而言及者主是戰者也猶曰晉侯為志乎此戰也云爾 胡氏傳當是時兩君相抗勝負未决晉之捷也亦幸焉爾幸非持勝之道范文子所以有立軍門之戒也楚雖敗而勢益張晉遂怠而君驕國亂此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楚殺其大夫公子側【傳楚師還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穀之辠也子重使謂子反曰初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對曰側亡君師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 蘇氏曰公子側鄢陵之敗師也楚以一敗殺之故稱國以殺】秋公會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沙隨宋地 杜氏註梁國寧陵縣北有沙隨亭今案寧陵本朝熙寧間撥屬拱州 傳戰之日齊國佐至于師衛侯出于衛公出于壞隤宣伯通於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將行穆姜送公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壞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公宫會于沙隨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侯待于壞隤以待勝者郤犫主東諸侯取貨於宣伯而訴公於晉侯晉侯不見公 穀梁傳不見公者可以見也可以見而不見譏在諸侯也 程氏傳晉侯聽譖怒公後期故不見公君子正已而無恤乎人魯之後期國難故也晉不見為非矣彼曲我直不足為恥也 常山劉氏曰夫子於魯事有可恥者必為之諱君臣之禮也若我無失道而横逆所加則不諱今晉怙強而不見公我何辠故直書以辠諸侯也】公至自會【内有穆姜之難外不見於霸主故危之】公會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傳公會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諸侯之師次于鄭西我師次于督揚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逆于晉師為食於鄭郊師逆以至聲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後食諸侯遷于制田知武子以諸侯之師侵陳遂侵蔡諸侯遷于潁上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衛皆失軍】曹伯歸自京師【傳曹人請于晉曰自我宣公即世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曹國社稷之鎮公子先君無乃有辠乎若有辠則君列諸會矣君惟不遺德刑以伯諸侯豈獨遺諸敝邑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 陸淳曰曹之辠大矣晉侯討而執之以歸京師王不能定其辠失政刑也 程氏曰王未嘗絶其位故書歸自京師王命也】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舍之于苕丘【苕公羊作招苕丘晉地 傳宣伯使告郤犫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而事晉蔑有貳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于晉 程氏傳寘之于苕丘也 杜氏註舍之于莒丘明不以歸臨江劉氏曰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為非伯討奈何晉侯用叔孫僑如之譖不見公執季孫行父執之者以歸也歸而未至故不可言以歸而著舍之于苕丘焉此春秋别嫌明微慎用獄之意也 謹案舍去聲或作捨非也下書行父盟卻犫則著其釋行父矣】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犫盟于扈【傳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弃忠良若諸侯何乃許魯平赦季孫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公至自會【君臣同出以君致也伐鄭不致而致以會著公之危不在於伐而在於會也】乙酉刺公子偃【杜氏註偃與鉏俱為姜所指而獨殺偃偃與謀 謹案同刺大夫也公子買言不卒戍言非其辠而加之也偃止言刺言當其辠也此内殺大夫有辠無辠之别也】十有七年春衛北宫括帥師侵鄭【括公羊作結誤 傳鄭子駟侵晉虚滑衛北宫括救晉侵鄭至于高氏】夏公會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傳五月鄭大子髠頑侯獳為質於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戍鄭公會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戲童至于曲洧 杜氏註晉未能服鄭故假天子威周使二卿會之】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傳同盟于柯陵尋戚之盟也楚子重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 陸淳曰不重言諸侯譏尹子單子與盟 蘇氏曰齊晉之盛天子之大夫會而不盟尊周也柯陵之會尹子單子始與諸侯之盟自是習以為常非禮也 謹案晉厲公憤鄭之不服而假同盟之禮以約束諸侯然不知無益於鄭之叛而自取盟王官之辠此同盟之所以書也】秋公至自會【不以伐致而以會致蓋公之得辠於晉未久而晉侯自是益驕則公之危不在于伐而在于會會以得免於霸主為幸則致必以會録也】齊高無咎出奔莒【傳齊慶克通于靈公母聲孟子與婦人蒙衣乘輦而入于閑鮑牵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會高鮑處守及還將至閉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高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鮑牽而逐高無咎無奔莒高高弱以盧叛 襄陵許氏曰靈公不公其聽自涴帷牆奔其世臣以長禍亂詩曰萋兮斐兮成是貝錦哆兮侈兮成是南箕悲夫唯巧言能使閉門索客者為將不納君也】九月辛丑用郊【公羊傳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九月非所用郊也 高郵孫氏曰王者春郊正月以祈穀秋郊九月以報功春曰圓丘秋曰明堂后稷圜丘之配文王明堂之配魯之郊配后稷而不曰文王焉蓋其郊止於祈穀而報功之郊不行也春秋卜牛于正月三月在滌則春秋之正月夏時之十一月也十一月而養牛則二月可以郊矣然則魯之郊用夏時之二月不敢並天子之時又殺之也春秋之九月夏時之七月以為祈穀則已晩以為報功則太早又魯之不當行者故特書用以譏之】晉侯使荀罃來乞師【師氏曰請王命以討有辠宜糾合諸侯以尊王命奉辭以往無敢或後可也乃使大夫乞師於魯邪以盟主而乞師已為卑辱况以王之卿士主兵乃言乞師其卑王室以誤寵諸侯也甚矣夫欲仗天子之威以討叛伐貳而乃先為此卑辱欲望鄭畏威得乎哉】冬公會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傳諸侯伐鄭十月庚午圍鄭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十一月諸侯還 泰山孫氏曰鄭與楚比周晉侯再假王命三合諸侯伐之不能服中國不振可知也】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 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脤公羊作軫穀梁作蜃貍脤地闕 蘇氏曰嬰齊從於伐鄭還而道卒大夫卒不地其地在外也 案下十有二月丁巳朔則壬申非十一月失之矣劉氏曰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孟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邾子貜且卒 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犫郤至【傳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而嬖於厲公郤錡奪夷陽五田郤犫與長魚矯爭田執而梏之五與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已而敗楚師也欲廢之使楚公子茷譖諸公公怨郤至厲公將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壬午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將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殺駒伯苦成叔温季逃矯又殺之皆尸諸朝胥童以甲刼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内為軌御姦以德御軌以刑不施而殺不可謂德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德刑不立姦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乃皆歸公使胥童為卿公遊于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 謹案郤氏雖多怨而既為大夫則君之股肱也厲公不正名其有辠無辠而用嬖幸胥童長魚矯之計一朝殺三卿又刼欒書中行偃能無及乎此春秋所以列書而深辠之也或曰晉至此時六卿之勢已成矣厲公之討將以強公室也縱而不治則臣強君弱將若之何不知事有機括政有要領正君道以御其臣初不在於多殺也我太祖皇帝舉五代緫兵專國之強臣使之辭兵柄解重權於一夕指麾之間蓋得其機據其要而彼之心說誠服自不容已也何乃以多殺立威而求安乎春秋辠厲公之殺三卿而卒以自及其示後世御臣之法至矣】楚人滅舒庸【舒庸任公輔曰東夷偃姓之國地譜廬州城下舒城傳舒庸人以楚師之敗也道吳人圍巢伐駕圍釐虺恃吳而不設備楚公子橐師襲舒庸滅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傳欒書中行偃殺胥童 愚謂三郤之死皆胥童道厲公為之故以累上之辭書也】庚申晉弑其君州蒲【愚聞之師曰稱國以弑者衆弑其君之辭也孰弑之晉之大臣欒書中行偃也曷為不言二臣弑之孟子論貴戚之卿曰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厲公之過大矣昵用小人殺戮無辠舉朝諸卿不保首領書偃晉之世臣以社稷為心尚可以行易位之權而遽弑之夫二人嘗以君事之矣故稱國以弑分其惡於衆也悼公逐不臣者七人而不誅書偃非里克甯喜之比故也】齊殺其大夫國佐【傳十七年齊侯使崔杼為大夫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以縠叛齊侯與之盟于徐關而復之十二月盧降使國勝告難于晉待命于清今年正月甲申晦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于内宫之朝師逃于夫人之宫書曰齊殺其大夫國佐弃命專殺以穀叛故也愚謂無咎奔於去年之秋而鮑牽刖齊靈公可以省母言之是非矣國佐叛而後復之意靈公非不知國佐之直而慶克等之内亂宫闈也卒殺國佐則靈公之知又下魯成公數等矣保姦如此因慶克以成慶封黨賊之禍慶封逐而政卒歸於陳氏靈公蔽塞聦明惟婦言是用所致也國佐不能見幾而去以邑叛君又仕危亂之朝身死宫闌非不幸矣】公如晉 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彭城宋邑今徐州彭城縣 傳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會楚子伐宋取朝郟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伐彭城納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焉宋人患之西鉏吾曰楚今將崇諸侯之姦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姦而攜服毒諸侯而懼吳晉非吾憂也晉必恤之 胡氏傳言復入者已絶而復入惡之甚者欒盈魚石是也 蘇氏曰公孫寧儀行父言納而魚石不言納蓋楚莊誅陳之辠人疑若無辠故書納以正其辠魚石之書復入而先言楚鄭之伐已著其納亂臣也故不言自楚而特書復入然不言叛者復入而將以亂國非直叛君而已故魚石欒盈之辠重於趙鞅宋辰也】公至自晉晉侯使士匄來聘【傳公至自晉晉范宣子來聘且拜朝也君子謂晉於是乎有禮】秋伯來朝【傳桓公來朝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杞伯於是乎驟朝于晉而請為昬】八月邾子來朝【傳邾宣公即位而來見也】築鹿囿【杜氏註築牆為鹿苑 穀梁傳山林藪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 許氏曰大夫擅國威權日去而公務自娯於鳥獸草木是謂冥豫在上何可長也 謹案孟子謂齊宣王曰臣聞郊關之内有囿方四十里殺其麋鹿者如殺人之罪則是方四十里為穽於國中成公之鹿囿雖未至此然後日之築郎囿蛇淵囿亦師師非度至戰國而極耳勞民以獨樂此春秋之所謹也】己丑公薨于路寢【正也】冬楚人鄭人侵宋【傳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卒焉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厥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師于靡角之谷楚師還】晉侯使士魴來乞師【魴公羊作彭 傳晉士魴來乞師季文子問師數於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來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軍如伐鄭可也從之 襄陵許氏曰悼公復興霸業而乞師猶循厲之故事元年而後遂無乞師則召兵而已矣】十有二月仲孫蔑會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于虚朾【虚朾地闕 傳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 襄陵許氏曰襄公不會在喪故也悼之所以仁諸侯也】丁未葬我君成公【傳書順也 杜氏註薨于路寢五月而葬國家安靜世適承嗣故曰書順也】
       春秋集注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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