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程朱傳義折衷三十三卷 > 卷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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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 趙采 撰
       【乾下兌上】
       程子曰序卦益而不已必決故受之以夬夬者決也益之極必決而後止理無常益益而不已已乃決也夬所以次益也為卦兌上乾下以二體言之澤水之聚也乃上於至高之處有潰決之象以爻言之五陽在下長而將極一隂在上消而將盡衆陽上進決去一隂所以為夬也夬者剛決之義衆陽進而決去一隂君子道長小人消衰將盡之時也
       夬揚于王庭孚號有厲
       程子曰小人方盛之時君子之道未勝安能顯然以正道決去之故含晦俟時漸圖消之之道今既小人衰微君子道盛當顯行之於公朝使人明知善惡故云揚于王庭孚信之在中誠意也號者命衆之辭君子之道雖長盛而不敢忘戒備故至誠以命衆使知尚有危道雖以此之甚盛決彼之甚衰若易而無備則有不虞之悔是尚有危理必有戒懼之心則無患也聖人設戒之意深矣
       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
       程子曰君子之治小人以其不善也必以已之善道勝革之故聖王誅亂必先修已舜之敷文德是也邑私邑告自邑先自治也以衆陽之盛決於一隂力固有餘然不可極其剛至於太過太過乃如蒙上九之為寇也戎兵者強武之事不利即戎謂不宜尚壯武也即從也從戎尚武也利有攸往陽雖盛未極乎上隂雖微猶有未去是小人尚有存者君子之道有未至也故宜進而往也不尚剛武而其道益進乃夬之善也
       朱子曰夬決也陽決隂也三月之卦也以五陽去一隂決之而已然其決之也必正名其罪而盡誠以呼號其衆相與合力然亦尚有危厲不可安肆又當先治其私而不可專尚威武則利有所往也皆戒之之辭
       彖曰夬決也剛決柔也健而說決而和
       程子曰夬為決義五陽決上之一隂也健而說決而和以二體言卦才也下健而上說是健而能說決而能和決之至善也兌說為和
       揚于王庭柔乘五剛也孚號有厲其危乃光也
       柔雖消矣然居五剛之上猶為乘陵之象隂而乘陽非理之甚君子勢既足以去之當顯揚其罪於王朝大庭使衆知善惡也盡誠信以命其衆而知有危懼則君子之道乃無虞而光大也
       告自邑不利即戎所尚乃窮也利有攸往剛長乃終也當先自治不宜專尚剛武即戎則所尚乃至窮極矣夬之時所尚謂剛武也陽剛雖甚長猶未終尚有一隂更當決去則君子之道純一而無害之者矣乃剛長之終也
       愚曰此卦以二體言則乾健而兌說乾決而兌和以互伏言則上體伏艮為庭左傳陳侯筮遇觀之否曰庭實旅百杜氏曰艮為門庭以爻變言上六與九三相應成巽離巽為號巽風者天之號令故號令號呼命皆取巽象離為光以卦變言夬自姤變一變同人二變履三變小畜四變大有同人六二自坤來坤為邑履下卦兌為口告邑也自同人至大有皆有離象離為戈兵戎也夫夬五陽決一隂勢至易也今觀繇彖爻辭皆不言吉而有危懼之詞者斷蛇不殛刺虎不斃傷人愈多是以聖人為君子謀而憂小人者其戒有四何者上六以一柔乘五剛其害未易去也故揚于王庭聲其乘剛之罪憂其罪不白彼尚有詞而未去其戒一也王庭之號令孚矣天下皆信君子之所為矣而猶欲君子之有厲者盖憂君子無危厲之心則事或疎而小人之為謀也莫測其戒二也罪白矣號孚矣心厲矣然猶曰告自邑者盖憂小人之魁去而小人之餘黨尚存故告于吾國中使反側者安而小人之餘黨自離可也若君子自以為吾五陽已盛不用告而遽加誅焉則君側之惡不可以兵兵之則小人之勢窮而黨復合非君子之利也其戒三也即戎雖非君子之利然五陽不往則一隂不退故又曰利有攸往曰剛長乃終盖欲五陽往而剛長則一隂消而陽純此聖人望君子終之之事也剛不長陽不純君子不終也
       象曰澤上於天夬君子以施祿及下居德則忌
       程子曰澤水之聚也而上於天至高之處故為夬象君子觀澤決於上而注溉於下之象則以施禄及下謂施其禄澤以及於下也觀其潰決之象則以居德則忌居德謂安處其德則約也忌防也謂約立防禁有防禁則無潰散也王弼作明忌亦通不云澤在天上而云澤上於天則意不安而有決潰之勢云在天上乃安辭也
       愚曰澤上於天則為雨有澤物之象焉萬物之所欣快也故君子以之施禄及下施禄及下可也而以德自居則不可也忌當作畏忌之忌言可以施禄及下所忌者自居其德天降雨澤於下亦豈自居其德哉則夫決去小人亦不可自居其功也
       初九壯于前趾往不勝為咎象曰不勝而往咎也程子曰九陽爻而乾體剛健在上之物乃在下而居決時壯于前進者也前趾謂進行人之決於行也行而宜則其決為是往而不宜則決之過也故往而不勝則為咎也夬之時而往往決也故以勝負言九居初而壯於進躁於動者也故有不勝之戒隂雖將盡而已之躁動自宜有不勝之咎不計彼也人之行必度其事可為然後決之則無過矣理不能勝而且往其咎可知凡行而有咎者皆決之過也
       愚曰大壯震在上為足初九在下體之下如足之動趾也夬自大壯而積大壯既以四剛而壯趾矣今夬五剛則初九壯于前大壯之趾矣大壯初九云征凶者以初無應不可動而先動也今初亦無應又震足毁折此豈可動而往哉往則必不勝夫見勝而往勝在往前不能必其勝而往宜其為咎矣陽好動而剛喜自任故聖人戒之以此
       九二惕號莫夜有戎勿恤象曰有戎勿恤得中道也程子曰夬者陽決隂君子決小人之時不可忘戒備也陽長將極之時而二處中居柔不為過剛能知戒備處夬之至善也内懷兢惕而外嚴戒號雖莫夜有兵戎亦可勿恤矣莫夜有兵戎可懼之甚也然可勿恤者以自處之善也既得中道又知惕懼且有戒備何事之足恤也九居二雖得中然非正其為至善何也曰陽決隂君子決小人而得中豈有不正也知時識勢學易之大方也
       朱子曰九二當決之時剛而居柔又得中道故能憂惕號呼以自戒備而莫夜有戎亦可無患也
       愚曰九二動成離巽離目巽多白眼惕懼之象巽為號故曰惕號離日在兌方之下莫也巽為入日入于地莫夜也離為戈兵戎也坎為憂離見坎伏勿恤也莫夜者隂伏之時也小人之害君子必隂伏而潛中之今九二君子以剛居柔德壯而小心於莫夜之時必危惕而申警之則有備無患雖有兵戎卒至勿用憂恤可也象曰得中道以九居二非得中道乎得中而無所過備患而無所不及小人雖有隂謀何所復施哉故曰有戎勿恤夫先事而憂之則事至勿憂矣
       九三壯于頄有凶君子夬夬獨行遇雨若濡有愠无咎程子曰爻辭差錯安定胡公移其文曰壯于頄有凶獨行遇雨若濡有愠君子夬夬無咎亦未安也當云壯于頄有凶獨行遇雨君子夬夬若濡有愠無咎夬決尚剛健之時三居下體之上又處健體之極剛果於決者也頄顴骨也在上而未極於上者也三居下體之上雖在上而未為最上上有君而自任其剛決壯于頄者也有凶之道也獨行遇雨三與上六為正應方羣陽共決一隂之時已若以私應之故不與衆同而獨行則與上六隂陽和合故云遇雨易中言雨者皆謂隂陽和也君子道長決去小人之時而已獨與之和其非可知唯君子處斯時則能夬夬謂夬其夬果決其斷也雖其私與當遠絶之若見濡汙有愠怒之色如此則無過咎也三健體而處正非必有是失也因此義以為教耳爻文所以交錯者由有遇雨字又有濡字故誤以為連也
       朱子曰頄顴也九三當夬之時以剛而過乎中是欲決小人而剛壯見于面目也如是則有凶道矣然在衆陽之中獨與上六為應若能果決其決不係私愛則雖合於上六如獨行遇雨至於若濡而為君子所愠然終必能決去小人而無所咎也温嶠之於王敦其事類此
       愚曰三變有重兌之象二三四爻有離體離為目下兌為口目口之間為頄又兌為頰頄頰骨也雨兌澤也夬夬決之又決也既決上六兌三動復成兌夬夬也九三剛而不中始也欲決小人其剛壯之氣見於顔面間似傷乎暴暴則有凶而三乃曰我君子也決而又決我之事也然進銳者退必速終也四陽皆不應上而三乃獨行應之雖以陽遇隂和洽為雨至於沾濡然視四陽豈不愧哉是以中心愠恨悔其獨行竟欲決去小人以冀無咎此正是善補過文公謂顔杲卿受禄山衣服中道忿然歸借兵伐之正是此義
       象曰君子夬夬終无咎也
       程子曰牽梏於私好由無決也君子義之與比決於當決故終不至於有咎也
       九四臀无膚其行次且牽羊悔亡聞言不信象曰其行次且位不當也聞言不信聰不明也
       程子曰臀无膚居不安也行次且進不前也次且進難之狀九四以陽居隂剛決不足欲止則衆陽並進於下勢不得安猶臀傷而居不能安也欲行則居柔失其剛壯不能強進故其行次且也牽羊悔亡羊者羣行之物牽者挽拽之義言若能自強而牽挽以從羣行則可以亡其悔然既處柔必不能也雖使聞是言亦必不能信用也夫過而能改聞善而能用克己以從義唯剛明者能之在他卦九居四其失未至如此之甚在夬而居柔其害大矣九處隂位不當也以陽居柔失其剛決故不能強進其行次且剛然後能明處柔則遷失其正性豈復有明也故聞言而不能信者盖其聰聽之不明也
       朱子曰以陽居隂不中不正居則不安行則不進若不與衆陽競進而安出其後則可以亡其悔然當決之時志在上進必不能也占者聞言而信則轉凶而吉矣牽羊者當其前則不進縱之使前而隨其後則可以行矣
       愚曰九四乃姤九三之反也姤九三居巽上巽為股股上為臀夬四與姤三皆變則臀無膚矣三四皆卦外爻有皮膚之象巽為進退故其行次且二卦象同故其詞亦同此爻大抵謂一隂在上衆陽所欲共決也四以陽處隂陽喜進故居則不安隂喜退故行則不進譬臀傷膚既不可處又不可行此其所以次且也然則為九四者宜如何哉避四而居初讓三陽使先行而已出其後則無悔矣四動成兌兌為羊羊性狠牽挽則抵觸不行却行而隨之則行然斯言也但恐九四未必聞而信之何者不足於剛決也九四動有坎離坎為耳離為目聰明之象也不動則耳塞目毁聰不明矣當夬之時聖人病九四之柔不當位不聰明不足與共事也
       九五莧陸夬夬中行无咎象曰中行无咎中未光也程子曰五雖剛陽中正居尊位然切近於上六上六說體而卦獨一隂陽之所比也五為決隂之主而反比之其咎大矣故必決其決如莧陸然則於其中行之德為無咎也中行中道也莧陸今所謂馬齒莧是也曝之難乾感隂氣之多者也而脆易折五若如莧陸雖感於隂而決斷之易則於中行無過咎矣不然則失其中正也感隂多之物莧陸為易斷故取為象卦辭言夬夬則於中行為無咎矣象復盡其義云中未光也夫人心正意誠乃能極中正之道而充實光輝五心有所比以義之不可而决之雖行於外不失中正之義可以無咎然於中道未得為光大也盖人心一有所欲則離道矣夫子於此示人之意深矣朱子曰莧陸今馬齒莧感隂氣之多者九五當決之時為決之主而切近上六之隂如莧陸然若決而決之而又不為過暴合於中行則無咎矣戒占者當如是也
       愚曰莧陸古今諸儒之說或以為一物或以為二物或以為一物而二名此不可以臆斷也朱漢上云兌為澤莧蕢澤草也葉柔根小堅且赤爻云莧陸則生於陸地喻小人之在顯位者五居尊為決之主四陽助之決去上六之一柔如去莧焉本非難事然易每危君子必使去之盡善而後為光也若曰彼上六之小人如莧生於陸何難決去今衆剛決之又決之恐或傷暴則於國家亦有害必得中道而行乃為無咎中行無咎矣而聖人猶以為中未光何也盖去疾以全元氣不如初無疾而元氣自全去小人以靖國家不如初無小人而國家自靖今使隂柔之小人至於在顯位而後衆剛決而去之亦非九五之光也曰中未光盖不足於九五之詞
       上六无號終有凶象曰无號之凶終不可長也
       程子曰陽長將極隂消將盡獨一隂處窮極之地是衆君子得時決去危極之小人也其勢必須消盡故云無用號咷畏懼終必有凶也陽剛君子之道進而益盛小人之道既已窮極自然消亡豈復能長久乎雖號咷無以為也故云終不可長也先儒以卦中有孚號惕號欲以無號為無號作去聲謂無用更加號令非也一卦中適有兩去聲字一平聲字何害而讀易者率皆疑之或曰聖人之於天下雖大惡未嘗必絶之也今且使之無號謂必有凶可乎曰夬者小人之道消亡之時也決去小人之道豈必盡誅之乎使之變革乃小人之道亡也道亡乃其凶也
       朱子曰隂柔小人居窮極之時黨類已盡無所號呼終必有凶也占者有君子之德則其敵當之不然反是
       愚曰孚號惕號號令之號也上六無號哀號之號也小人安而得志則驕以喜危而不得志則哀以號此其常態也今上六以三我應也欲號以求免而三則壯頄有愠以五我比也欲號以求免而五則決之又決然則上六無告呼之地矣此所以無號而終有凶也彖於五陽則告之曰利有攸往爻於一隂則喻之曰無號終有凶小人至此欲延一旦之命可得乎凶而可號以免所謂天作孽猶可違無號之凶所謂自作孽不可逭聖人所以為萬世小人戒也
       【巽下乾上】
       程子曰序卦夬決也決必有遇故受之以姤姤遇也決判也物之決判則有遇合姤所以次夬也為卦乾上巽下以二體言之風行天下天之下者萬物也風之行無不經觸乃遇之象又一隂始生於下隂與陽遇也故為姤
       姤女壯勿用取女
       程子曰一隂始生自是而長漸以盛矣是女之將長壯也隂長則陽消女壯則男弱故戒勿用取如是之女取女者欲其柔和順從以成家道姤乃方進之隂漸壯而敵陽者是以不可取也女漸壯則失男女之正家道敗矣姤雖一隂甚微然有漸壯之道所以戒也
       朱子曰姤遇也決盡則為純乾四月之卦至姤然後一隂可見而為五月之卦以其本非所望而卒然值之如不期而遇者故為遇遇已非正又一隂而遇五陽則女德不貞而壯之甚也取以自配必害乎陽故其象占如此
       愚曰此卦朱文公云不是說隂漸長為女壯乃是一隂遇五陽是不正當底女人此說固是然程子謂姤雖一隂甚微然有漸長之道是以戒也二義互觀可也夫隂陽之遇主于一則專以一遇五則無君子偕老之德而有鶉之奔奔之羞聖人於是詔君子曰勿用取此女絶之於其始也不絶之於始鮮不受制於其手矣繇詞首言姤女壯夫陽至四五而後言壯今姤一隂方長即為壯者見得隂陽之情不同而女子小人漸不可長也
       彖曰姤遇也柔遇剛也勿用取女不可與長也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也剛遇中正天下大行也姤之時義大矣哉
       程子曰姤之義遇也卦之為姤以柔遇剛也一隂方生始與陽相遇也一隂既生漸長而盛隂盛則陽衰矣取女者欲長久而成家也此漸盛之隂將消勝於陽不可與之長久也凡女子小人夷狄勢苟漸盛何可與久也故戒勿用取如是之女隂始生於下與陽相遇天地相遇也隂陽不相交遇則萬物不生天地相遇則化育庶類品物咸章萬物章明也以卦才言五與二皆以陽剛居中與正以中正相遇也君得剛中之臣臣遇剛中之君君臣以剛陽遇中正其道可以大行於天下也贊姤之時與姤之義至大也天地不相遇則萬物不生君臣不相遇則政治不興聖賢不相遇則道德不亨事物不相遇則功用不成姤之時與義皆甚大也
       愚曰姤之為遇何謂也剛之為道難乎其合而柔之為遇也易柔遇剛則消剛隂遇陽則消陽小人遇君子則消君子夷狄遇中國則消中國天下之理剛遇柔則順柔遇剛則逆坤只順承天臣只順承君子只順承父婦只從夫隂不可為主況不期而遇乎是以不可取也其不可取以其不貞而不可與久也聖人既言遇之不善又言遇之善者姤者乾末坤始也故曰天地相遇以四時言之則建午之月品物咸章之際也荀爽曰坤出於離與乾相遇故萬物皆相見相見咸章也剛遇中二也剛遇中正五也隂之長自九二變而為遯始無臣也自九五變而為剥始無君也姤之世上有君下有臣君子之欲有為無所不可故曰剛遇中正天下大行也聖人懼學者止以女子之道言姤故又極天地明教化而言其義之大也
       象曰天下有風姤后以施命誥四方
       程子曰風行天下無所不周為君后者觀其周徧之象以施其命令周誥四方也風行地上與天下有風皆為周徧庶物之象而行於地上徧觸萬物則為觀經歷觀省之象也行於天下周徧四方則為姤施發命令之象也諸象或稱先王或稱后或稱君子大人稱先王者先王所以立法制建國作樂省方勑法閉關育物享帝皆是也稱后者后王之所為也財成天地之道施命誥四方是也君子則上下之通稱大人者王公之通稱
       愚曰與物相遇無遠弗届風也天之命也周官曰以十有二風察天地之命是也故后體之以施命誥四方必曰后者惟君能制命
       初六繫于金柅貞吉有攸往見凶羸豕孚蹢躅象曰繫于金柅柔道牽也
       程子曰姤隂始生而將長之卦一隂生則長而漸盛隂長則陽消小人道長也制之當於其微而未盛之時柅止車之物金為之堅強之至也止之以金柅而又繫之止之固也固止使不得進則陽剛貞正之道吉也使之進往則漸盛而害於陽是見凶也羸豖孚蹢躅聖人重為之戒言隂雖甚微不可忽也豖隂躁之物故以為況羸弱之豖雖未能強猛然其中心在乎蹢躅蹢躅跳躑也隂微而在下可謂羸矣然其中心常在消陽也君子小人異道小人雖微弱之時未嘗無害君子之心防於微則無能為矣牽者引而進也隂始生而漸進柔道方牽也繫之于金柅所以止其進也不使進則不能消正道乃貞吉也
       朱子曰柅所以止車以金為之其剛可知一隂始生靜正則吉往進則凶故以二義戒小人使不害於君子則有吉而無凶然其勢不可止也故以羸豕蹢躅曉君子使深為之備云
       愚曰柅諸儒皆以為止車之物按說文作檷云絡絲趺也王肅作柅從手朱漢上云離巽之柔為絲謂巽為木為風巽變離木中含火火生風風化蠱蠶為龍馬之精龍大火馬火畜蠶以火出而浴故太玄以火為絲賈逵以離為絲郭璞曰巽為風蠱屬龍馬絲出中乾為金金堅重之物也金柅以金為絡絲趺也乾初九甲子坎位為豕乾初九變六陽變隂羸豕也羸豕牝豕也此爻大抵謂初六隂柔不正與九二遇其心如亂絲然倘九二如金柅繫絡而經理之使之從正則得其吉也二若降初初剥剛而往則見凶矣何以見凶也初六又如羸豕然羸豕雖羸弱未能強猛然其感陽欲往其中心未嘗不蹢躅躁動使忽其羸不深防之則突而難制矣女子小人未得志詐以示弱似無能為然其中心未嘗一日不欲消陽也苟不於其羸弱之時防之使纔得勢不可復遏可不慎哉唐武后裴延齡之類是也
       九二包有魚无咎不利賓象曰包有魚義不及賓也程子曰姤遇也二與初密比相遇者也在他卦則初正應於四在姤則以遇為重相遇之道主於專一二之剛中遇固以誠然初之隂柔羣陽在上而又有相應者其志所求也隂柔之質鮮克貞固二之於初難得其誠心矣所遇不得其誠心遇道之乖也包者苴裹也魚隂物之美者陽之於隂其所說美故取魚象二於初若能固畜之如包苴之有魚則於遇為無咎矣賓外來者也不利賓包苴之魚豈能及賓謂不可更及外人也遇道當專一二則雜矣二之遇初不可使有二於外當如包苴之有魚包苴之魚義不及於賓客也
       朱子曰魚隂物二與初遇為包有魚之象然制之在已故猶可以無咎若不制而使遇於衆則其為害廣矣故其象占如此
       愚曰先儒謂巽為魚其多白眼乎郭璞曰魚者震之廢氣巽王則震廢故以巽為魚魚謂初也初民象也古者以魚比民初六之民出遇九二九二以剛中之德近而包有之於遇道為得故無咎然初與四為正應四是初之賓也四欲有初奈勢遠於初二既勢近而有之豈容遜而為四之利乎故曰不利賓古者有分土無分民得道則歸往失道則攜持而去顧民所遇何如耳我既得之義豈可及賓乎或曰繇詞以女壯言初此與四以民言初何也易不可確定說矧姤之一隂該女子小人民庶言之不然何以為易
       九三臀無膚其行次且厲无大咎象曰其行次且行未牽也
       程子曰二與初既相遇三說初而密比於二非所安也又為二所忌惡其居不安若臀之無膚也處既不安則當去之而居姤之時志求乎遇一隂在下是所欲也故處雖不安而其行則又次且也次且進難之狀謂不能遽舍也然三剛正而處巽有不終迷之義若知其不正而懷危懼不敢妄動則可以無大咎也非義求遇固已有咎矣知危而止則不至於大咎也其始志求遇於初故其行遲遲未牽不促其行也既知危而改之故未至於大咎也
       朱子曰九三過剛不中下不遇於初上無應於上居則不安行則不進故其象占如此然既無所遇則無隂邪之傷故雖危厲而無大咎也
       愚曰姤之九三則夬之九四也故二爻同象初六求遇而剥陽者也既遇九二為二所包矣又欲往遇三焉夫兩相求遇隂陽之情也初既求遇於三三安得不進而與之遇乎易曰遇則必為初六所剥矣故曰臀無膚三既知必為初所傷其行所以次且欲進未進也進退不可安得不危厲然九三剛正處巽必不為初六所牽而行故無咎然象曰牽未行曰未則亦未保其終之不相牽以遇而至於剥陽也嗚呼柔之遇剛如此聖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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