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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巢集卷第七 沈氏三先生文集 雲巢集卷第八
宋 沈括 撰
雲巢集卷第九

沈氏三先生文集卷苐五十九


雲巢卷苐八


 雜文

  龍㳺寺宴堂記   翰林唐公祠堂記

  浮碧軒記  東上閣門使康州刺史陶公傳


  任社娘傳      代人上太守求薦書


  代人上長沙謝諌議書

  代人獻利害書   代人投半刺書


  代人上太守書

  龍㳺寺宴堂記

金山在楊子江中流南直蓏山渡視丹陽城下人物

皆可識其望楊州山川𨼆𨼆如屏障而白沙在其西

飄㠶舳艫夕至順趋大海波濤洶湧雲霧晦㝠雖在

数百里外止於一𣊬也四方之㳺士始望其山竣特

不羣其上翠微森森如冠㡌珍禽翺翔雅音不絶其

下魚龍岀沒千變萬化莫知其際及登其間重樓複

壁横出慢廽頋瞻眺聼氣𧰼雄壮𦕈然不知其身之

在世網也近世衣冠人物多出扵東南而徃来金山

者冠盖相望于道丹陽太守有重客乃岀逰其上為

雅集而皆設饌佛右雖過客欣欣莫不為止而前為

SKchar病之今長老寳𮗜師住持二年始作堂於其東

以延太守者嘱客以其意請名於余余為題之曰宴

堂語其客曰若宴者豈特為太守宴㢤上人所以宴

坐也日岀而人境諠譁釃酒撃鮮慢舞夭SKchar而賓客

驩然者太守宴尔江無飈山氣清冷寂不聞丗俗之

聲而虚白生者上人宴也余以為在人情者不足而

今有餘而寳覺師是能為轉物者耶無以吾言為是

而所以是者在此客以為知言請以示其師因以叙

其桷云熈寕五年二月八日記

  翰林唐公祠堂記

公諱詢字彦猷性髙介中勁而外荘與世寡合少慕

賈𧨏劉向之為人以憤吊世故為意及為御史遂欲

行𠩄聞正色紏劾無所頋避其後雖出䖏内外猶以

言責為巳任大要以威福當歸人主而規靡上意皆

陳天戒朝廷竦然執政者惮之及為江東轉運使入

辭仁宗嘗勞公曰吾極知卿清正数諭執政尚未来

請得無不悅於其意𫆀公拜稽首辭以不佞未幾乃

召還修起居注遂知制誥有司言公自為御史官十

餘年不遷上以為亷於是進秩二等以褒賞焉在青

州時仁宗宴駕哀號盡禮一昔鬚𩯭皆白官吏愕然

知公為忠義之至也歴⿱⺾⿰𩵋禾杭青三州鎮𠩄至皆留滯

乆之有以不容規公曰吾孤立無援姑盡直道豈可

屈㢤其為政常若不屑意方其撫納指擿莫不造禮

當時號嚴明凢與人交固少與可及巳知之終不可

間𠩄不與者亦不苟合以為𭞹平居清澹無他嗜好

唯書画研墨焚香烹茶以為娯尔所為文章論事似

賈長沙下茟逼歐陽率更皆其所喜者自先内閣時

田疇生業甚厚皆歸諸昆苐而未嘗𣸪問𡻕得任子

亦先諸族比其終二子七孫廼未薦公卿尤賢之以

為不可跂及歴職既多在東南㝡愛錢塘之靈𨼆以

為山水當為天下苐一而公之幽宫乃卜扵寳峯葬

後三年仲子埛為圖其像作堂于寺之西軒以申公

志公神骨清峻有圭之質所謂神仙中人也其行事

世次有國史與墓碑在欲瞻公之像者此粗知其為

人以警夫世云

  浮碧軒記

文慧師始作南漪堂成客有湖山之賞者必造焉駕

車馬者盖相續御舟舫者軸相銜文慧師頋其人可

與㳺者與之其所不者亦不拒繇是徃來之士惟懼

其至之後也後三年客至益繁師曰吾寕為是紛紛

者歟使我安所適乃築次于其東中間五筵為宴坐

之所而其趣尤清矌平澹與其志相冝也尚書𭅺元

君始至為篆其榜曰浮碧軒而㳺者𣸪至焉凢出西

城者不至浮碧為不能盡其勝一日文慧訪余曰昔

作南漪為客舘也所以不拒人者以為人皆假物以

適其性唯山水之勝人人皆冝之我欲使人人皆得

其楽也今我作此軒而又至焉我乃不得其所我學

清净者也安得一語之使母慁我而人得其楽乎余

曰然亦何惮正為来者不知意尔吾師能使人得其

楽而人於吾師何濁不然豈人情也㢤文慧曰善於

是為述其意以告來者若浮碧之箸景與文慧師之

為人有吾友開彦長之南漪堂記云熈寕元年八月

十五日

  東上閣門使康州刺使陶公傳

陶弼字啇翁五代祖矩自九江徙祁陽晋太尉侃之

裔也今為零陵人父岳始讀書為儒者愽渉無不通

仕至軄方員外𭅺弼少俶儻有噐識能傳其父辞長

SKchar詩有傳于世以其古雅疑為古人也SKchar曰此零

陵布衣耳以是稱學士大夫数以仕進不利滋不覊

宕蕩江吴間好事者多從其㳺所至人皆稱商翁而

不名也妻丁氏故晋公謂之姪晋公自南海還老於

光山弼依門下弥年多所聞知持論頗縦横習世故

不復陋於鄙矣雖晋公之緒餘亦其資易悟也皇祐

中常寕夷唐和反使者楊畋奉詔專誅弼入謁與語

畋大喜以為能給兵攻挑由平大破之表其功授衡

州司士取太平峒始調陽朔主簿為柳州司理𠫵軍

於是廣源蠻儂智髙叛楊畋為安撫使召弼掌機冝

未至畋方下英江而賊釋畨禺之圍出臨賀弼捨舟

従其執衣数十人間関歩岀太平塲以赴畋適大将

蔣偕敗一軍数千人皆沒偕死三日矣散卒巳當斬

徃徃奔賊求䧏弼出山間数與亡卒遇一夕矯畋命

以帛為織使從者行招其兵随自将益削木為榜許

與不死比至臨賀得卒尚千五百人又矯畋命給藉

驛餉之畋方圖其功而畋召還乃罷歸選陽朔令治

甚有威惠其教民者不以勾釘為能邑在山徼少林

木輙課人植所易茂者夾道行不旬𡻕行者悉庇其

籟于今懐之弼嘗攝興安令以靈渠為乆敝乃條

其利病以書属太守䔥固請治之曰日者廣源蠻為

害乆不制且煩天誅其岀必資是為𡍼方無事時公

𥝠力完易就它時即公之功也固不聼後交趾反上


岀武庫兵以賜将士奉使者漕安南兵費数百萬計

卒用之秩滿遷大理寺丞監潭州粮科院李中師奉


使嶠西薦其才遂知賔州因使浚靈渠上巳知弼能


矣目欲属南方事即擢拜崇儀付使知容州明年遷

六宅副使知欽州州舊治寕越徙新城未乆上下悉


草舎弼始教人坯陶為瓦屋未朞堂堂多大厦至今

視他州為雄治平二年遷崇儀使知邕州冠新平井


隧蕩然人不𣸪以生為楽而蕭注以貪𭧂不治罷及

弼至力能惠飬之而其峒豪恃注為槖囊益雪歛其

下不堪命弼使人喻以威福不易貸乃少戢稍循法

令然復苦交趾為侵暴諸酋更來献其𡈽物請内附

弼為䧏意謝遣之諸酋仰曰陶公我父母也誓不負

我公明年夏大雨水而邕城SKchar下長老言昔嘗困水

害殺数千人弼乗城聎其三𫟪皆水也既集矣趣

下令岀其耄倪上北山以避害益𤼵屯𮪍雄畧二軍

以戍之巳而水大至弼身操版築傳城下召属吏督

諸兵分受𭛠上下已完俻益為𡈽嚢数千置通道中

数日雨尤𭧂井泉溢積壌皆涌水於是𫉬土嚢之利

内外乏食矣為𤼵廪以賑於内方舟以饟於外當是

時水不湛者三版耳及水浲即無一人死者自横㝷

以東数州皆沒矣秩滿加右騏𩦸使復留邕在邕凢

五年納附䧏者数千百人藉其租比國人弼乆乘障

厭之請便藩得鼎州察訪使章惇治辰溪蛮荐弼材

詔徙辰州遷皇城使明年遂成疾足弱不良行求罷

有詔撫納北溪蛮加忠州刺史交趾之亂𣸪知邕州

王師大出而賊巳去殘其三城無噍𩔗幸逃山間猶

朝夕股慄弼受詔與左右数十𮪍直入左江峒民知

弼至始入保宣撫使郭逵御大軍躡賊臨冨良江度

賊且䧏以弼為能得其人且專功使為後殿賊使人

以檄求䧏為計者逵得檄即以中夜旋不先令也大

将旗鼓巳行而前軍尚弗知𮪍歩相蹂藉亂行賊方

柵江左使人來覘知弼為殿也乃不追弼方嚴軍不

動遲明而後引不然大軍且敗先是逵上劉紀所弃

廣源峒以為功朝廷以為順州縣机郎焉及其旋以

為它将不足守乃薦弼詔遷西上閣門使知順州其

地岀邕城深入二千餘里山𢙣多毒草瘴氣時弼老

矣在辰溪巳数請致軍事及是怏怏不得志数謂賔

吏曰吾受國㤙厚不敢辭也順之戍兵纔数千戍乆

率苦癘閩粤之士死者十常七八北軍生還者十一

二弼亦疾甚然蚤莫劳軍視其良若意氣激揚雖甚

剛戾者莫不感泣病䘚亦悉𡚒起願為之用交趾欲

𣸪其故地也先襲机𭅺奪之将進攻廣源獨難弼不

敢進以弼在邕時恩信及其𡈽豪也交趾所欲為弼

必先知諜至𡈽豪皆執以献喻以逆順輙不殺縦去

由是心服至弼死終不敢犯朝廷以弼求歸遷東上

閣門使不拜𣸪表其疾以為𫟪SKchar以其年䘚弼少

時逰吴行山間有二鯉魚戯溪上水弼竚𮗚之旁有

老父頋曰此龍也行且闘君亟去勿停弼去百歩所

大雷震而雨其旁岸皆圯大木㧞又出大雲食遇𭧂

風飈怒一日二十七艘皆溺獨弼一舟濟時人以是

竒恠之為人樂施好士平時所得俸禄悉以與人楊

畋死弼折錢五千給畋家踰二十年弼死分巳而家

至貧不恤也父時有田業甚豊及弼逰宦悉為其昆

弟蕩費之而弼未嘗言弼之死其妻在鄊里僦居爾

論曰弼生邉鄙為儒者子以辭章稱於世足矣頋豈

知功名事業蹈古人風烈㢤治廣源時病𥨊数請

老矣猶區區以㤙徳輯柔群醜保其孤城死之日不

以一言及𥝠其忠毅於是有足悲者故叙之

  任社娘傳

吴越王時有娼名社娘者姓任氏妙麗善SKchar舞性甚

巧其以意中人人輙不自觧盖其夭媚者出扵天資

乾興中陶侍𭅺使吴越陶文雅醖藉有不覊之名神

宗深寵睠之王知其為人也使使謂社曰若能為吾

蠱使者我重賜汝社即謝王曰此在使者何如然我

能得之必假王寵臣使我居客舘然後可為也王許

諾社即詐為閽者女居竆屋服弊衣就門中窺使者

使者時行屏間社故為遺其犬者𥨸出捕之悚懼遷

延户傍陶一頋巳心動其莫岀汲水駐立𮗚客車𮪍

甚乆陶復覘之然而社未嘗敢少望使者也明日王

遣使勞客樂作社少為𡍼餙雜群女徃來樂後以縦

𮗚陶故逸蕩其恠既数目社因飲為𭭕𥬇㑹且罷

使者休吏就舎是時客使左右非北吏多知其事吏

既岀使者獨望𠫊事上社繆為不見使者復出汲水

方陶意巳不自持乃呼謂社曰遺我一盃水來社四

頋巳為望見使者乃大驚投𦉍缾拜而走陶疾呼謂

社曰吾渴甚疾持入來社為羞澁畏人乆之方進使

者曰汝何為乃自汲頦動不應復問之社又故作吴

語曰王令國中有敢邀使客語者罪至死矣陶曰汝

必死復何惮我也令汝不死廼強持其手曰我閨中

故靜我與汝一𮗚社固辭不敢即強引入閨中排置

榻上曰敢動者死社即佯噤不敢語陶即出呼吏喜


曰持燭來吏進奉燭燭來巳具吏引闔其户而去社

曰我賤不可我歸矣比其就𥨊甚艱難巳而晝漏且


下社曰我安從歸陶曰我送汝矣然明日復来我以

金帛為好也社曰我家貧受使者金帛是速我死然

我生平好SKchar為我度曲為詞使我為好足矣陶許諾


乃為送至其家然尚不知其為倡也使者明日見王

王勞之語甚𭭕既還舘為作SKcharSKcharSKchar曰好因縁

𢙣因縁柰何天秪得郵亭幾夜眠别神仙琵琶撥㫁

相思調知音少待得鵉膠續断絃是何年是夕書以

贈之明日王召使者曲宴於山亭命倡進社之班在

下其服之褒愽陶頗不能别也王既知之從客謂陶

曰昔稱吴越之女善歌舞今殊無之未知燕趙之下

定何如也陶曰在北時聞有任氏者今安在王曰公

孰得之陶曰乆矣王乃使社出拜陶熟視而笑知其

為王所蠱也亦不以為意而社遂歌其詞飲酒甚樂

社前謝王王大恱賜之千金明年北使來請見社於

王王命社出使者曰昔謂何如今乃桃苻社應声曰

桃符正為客厲所畏使者不恱巳而又嘲社者社如

龜筴何客不鑚社曰客兆得逰魂請𦕑其文使者大

慙明日王賜千金後社之家甚冨既老矣将嫁為人

妻廼以其所居第與其槖中金百萬為佛寺在通衢

中自請其榜於王王賜之名所謂仁王院者也至于

今其寺甚盛

   余𥘉聞樂章事云在胡中盖不信之然其詞

   意可考者冝在他國及得仁王院近事有客

   言其始終頗異乎所聞因為叙之寺為沙門

   者多倡家余所知凢数軰

  代人上太守求薦書

某官閣下右人有言曰知而復知是謂重知時然後

言人不厭其言某𥨸嘗誦之矣若某者𫝑孤而無援

謀拙而数竒承先公緒餘以從諸吏之行甚自愧也

昨試令於東邑也自強其不肖之身朝夕從事於民

政方新法之𥘉布宣條教加安南之𭛠師旅在境於

是時也豈敢必其不敗㢤數欲投劾而去矣時以閣

下有古人之徳著當世之望某𥨸不自揆為可竭駑

駘之效於此庻乎一頋之遇也已而将事于幕府乃

蒙泛容之對賜之教言許以𫑗翼生成之㤙某再拜

奉之不敢失墜是則閣下之爲知某也然有不幸不

得而訊者⿺辶䖏奪於後来䘚失於乗成某𥨸自安之曰

命也夫某之於閣下必不𮐃戾以自弃也閣下之於

某必不納謗以置疑也然今日之復求於麾下豈必

零陵之粟爲可苟而二水之魚爲可食㢤拳拳於中

者不敢㤀閣下之然諾也此所以蘄閣下之復知者

也某雖不敏也不敢効薄𢙣者以其浮譽必曰邀閣

下之識某雖不材也不敢效闇懦者佞恱必曰邀閣

下之知其技之㫁㫁情之戞戞誠未敢後於人也閣

下亦詳而察之歟前日閣下之剡章也某方在鄙上

執必未能先左右之士及其上也豈敢必追閣下之

言乎苟SKchar追之冝必厭之是以不敢言也來𡻕之章

此其當言之時也金石之信旣在前矣某之身亦在

左右矣儻於是一薦之㤙不𫉬岀門下者某誠何人

SKchar曰閣下以某之疾為不足以辱清舉伯牛之病

不間四科杜預垂癭功平吴㑹况某之疾行其愈矣

是以不敢後它人而求閣下之重知者而又當是之

時閣下必不厭其言也誠直言切不復敢文惟閣下

幸察之

  代人上長沙謝諌議

某官閣下某蒙頓不肖則榮陽之世嗣也行能無取

則零陵之下吏也以不肖之嗣為無取之吏而輙有

聞於閣下者𥨸意閣下必有以憐之有以成之是某

言亦為罪不言亦為罪也惶恐惶恐某昔者為令於

東邑也方閣下領湘南之節來鎮南夏某於是時引

領企踵而望下風焉欣然忙曰閣下當知某也将成

某者必閣下也朝思之夕志之日引而月申焉欲决

一竒䇿𡚒一昌言以求閣下之知且三年卒無𫉬馬

悵悵乎遂将去矣既而岀上府望旗棨進謁於左右

拜台光於堂下伏蒙閣下一頋之坐隅賜之話言懊

懊乎誠有以知閣下之不棄某也退而懟曰不肖之

嗣其自弃也歟無取之吏其自蔽也歟王公大人不

汝弃不汝蔽也於是天與之幸焉乃有督郵之命持

檄而來陳力就列者復三易月矣督郵賤有司也蚤

夜抱案牘受命于州将之前勾釘之是勤出納之是


司又復将𡚒昌言决竒䇿以求閣下之知是必知其


無有也然𥨸聼於道路之言方今台鼎有虚位上意


瞩舊人閣下行西召而升機柄之任某之愚其有望


於閣下者豈可在他人後㢤且湘南之吏上下無幾


人其敢有望於閣下者亦閣下之所知也某伏自惟

念先公文簡之嗣在今日如涸轍之魚喁喁然其不

枯而活者巳無㡬賤有司之吏如隂崖之木愔愔然


其可度而材者亦無幾若某者閣下亦憐而成之乎

州将之薦先於幙中者二年矣固不敢兾也然知某

者三使䑓也既皆薦之矣某亦四𥙷吏而七書考矣

猶陶之将噐者也一失於此其淪于沙礫而泥滓乎

韓非論說之難不如𦗟之難子産以謂不言誰知其

志某之志也亦可哀也其進言于閣下之前且不究

况是區區尺牘之間㢤狂愚拙直干冐鈞聴無任惶

恐之至

  代人獻利害書

某官閣下某𥨸謂禮樂刑政為教化之具者莫不有

極惟治財之法所以利病于世為無竆故曰法𡚁則

變變乃通此古今之大要也治亂得失繇是上焉方

今朝廷修明法度以致太平其所作興者既巳俻矣

而於利病之術尤纎悉也上出于論思左右之臣下

逮於市并蒭蕘之士皆能畢智竭慮以申其說非特

利于公上也亦以利其巳也於是四海九州罔有内

外莫不蒙其利矣朝廷以為它使者不足以緫統其

事故建官焉必擇其通明傳敏之人以任之行之数

年於寵遇之数今𣸪有𨺚于前日矣非有位于朝不

使也𣣔其執重足以有臨也非有名於世不擢也欲

其才刄足以有㫁也卓然之𨺚者也若某者蒙鈍不

肖之人也何足以知利病之𫞐歟結髮從仕甫二十

年三遇銓選矣厪身悉力適無敗事當𡍼過聴以為

能論薦者盖有之矣其采而知之者亦不絶焉昨為

令東安也方新法之行吏民不知所向加之師旅在

境劳徕之不暇某于是時推行措置莫不盡理亦幸

免焉非曰能也不敢忽故皆慮之不敢SKchar故皆躬之

尔今之為椽史非有可專者也毫厘而必承之朝夕

而謹視之而巳本局有苦酒之法誠無利而有害寕

獨一州乎天下皆是也及𭛠錢有過費SKchar可財省者


試條其一二具於别牘唯閣下采擇焉前日閣下之

按部也𥨸伏諸吏之行瞻望下風其有所陳者必隆


心而詢訪之其有可行者必馳檄而號布之小大之

吏獨恨其無藴耳苟藴之孰不願陳於閣下之前也

某乏困放賤吏也𥨸懐區區焉所謂利於巳者非特

此一事也敢因布其腹心以求閣下之知遇焉庻以


考察其愚不可謂無意於其間者也干冐尊嚴無任

惶恐之至


  代人投半刺書

某官閣下右之士進謁於先逹公卿之門者必有贄

士之贄羔鴈也羔鴈云乎㢤亦以徹其誠而已其誠

之著于外於是知禮者正賢否决嫌疑此其所以有

贄也羔鴈之贄廢乆矣至唐之儒者将進謁於先達


公卿之門以右贄為違衆於是始以其所業文代之

其所以致誠一也若某者州閭之賤士也不幸先人

仕官不及顕而奄然弃諸孤某宅是𡚁盧恪是遺訓

不敢失墜有懼詒辱先人教𠡠諸子者曰尔爲士先

王之道雖在方䇿其所學者古之人不得而見之今

之世有先逹之名公大人苟至吾州者必造焉母以

尔爲愚而自弃也趋風而拜傾耳而聼幸而蒙一頋

之重一言之教豈若是窺陳編呻糟粕而巳㢤譬猶

日月之明雨露之澤臨燭而沐浴之者可以爲終身

之賜也小子不敏朝夕不敢㤀而州乃甚僻左其至

於斯者SKchar持節以使一方SKchar揔百城而臨之貳之皆

先逹之人也某未始不造焉其蒙一頋之重一言之

教者為不少矣佩之刻之是以為終身之賜也某不

佞𥨸伏閣下之名舊矣今廼身𭅺官之尊半刺史之

任而臨是諸吏撫我百姓斯吾州之大幸也某輙不

自揆而将進謁焉数日矣SKchar曰子執親之䘮未有不

篤于禮者也今既祥練而以其麄服登有位之門其

亦安乎某曰所以遵先人之訓也古之人自晋㐮墨

縗以來何嘗不預朝廷之事矧是卷卷之先志也将

俟終䘮而進焉則先人之訓不早墜歟此乃某之未

安也是以揆日㓗誠而徹名焉某之文鄙拙不足以

汙閣下鍳矋姑以其誠而獻亦與夫狂狷之士持一

漫刺而干典謁者爲有間矣冐聞左右伏俟報命進

之以爲幸退之以爲愧未可知也無任瞻望之至

  代人上太守書

某官閣下𮧯布之士韞其志業有得於古人之𧨏不

肯錄錄於世者莫不求知於先逹之門汲汲乎遑遑

乎苟有知者右與今皆是也然其執有不同者昔之

士進謁於先逹也重重故不苟今之士也輕輕故不

信昔之先逹其接士也難難故𮗚其志今之先逹也

易易苟不𨚫之而巳尔是以古之士雖在衡茅畎畞

之間能掦名顕行於一時者其進不苟而先逹者能

𮗚其志以将其名爲褒襮之也若夫先逹者非有髙

才美徳不足稱也非有大名𩔰位不足附也維有其

材故能𮗚之維有其徳故能來之維有其名故能伏

之維有其位故能緫之於是四者苟無一焉不足以

延士士亦何所求焉孔子謂言㳺曰汝得人焉爾乎

武城小邦也聖人之志於是其可𮗚也若某者𥧾啓

不肖之士也頑頓而不佞鄙朴而無文少承先人之

教求學於古人之𧨏其亦乆矣不幸先人仕宦不終

蚤棄諸孤墝埆之田不足以耕汙潢之池不足以漁

三求薦於有司而無一𫉬其亦無庸於世矣此材之

不足者也亦命也今則巳矣然不敢負先人之教而

失其所操守苟先逹之至於是也必從容而進謁焉

且将求其知也SKchar欣然以為可教SKchar茫乎其若不聞

非某有所苟也亦今之執然也伏帷閣下之材之徳

之名之位小子何足以形容而⿺辶䖏数之㢤今日之望

於門下也非特桑梓礼也瀟水之望澬江一葦尔所

以願見而求之者不止在政化之下也所以瞻仰而


依附者且蘄有終身之遇又将至於不杇也寕若小


夫之子子持一漫㓕之刺益𥨸昔人之言以為先靣

之資㢤若某之志庶幾乎承一言之重而採擇焉它


時為不辱於門下者也𥨸惟閣下之施為於功事者

朝廷既巳知之矣行且迅召而亟升之翺翔乎青雲

之上矣儻未然也授之使節以經制於一方則朝夕

尔甚非敢䛕也道路之所洽聞者也是以不敢后於


衆人而求進焉閣下幸與其進也而𮗚之苟以其介

介之志為可教者則閣下進拜而行也為有得焉以

将其名於無竆為使不錄錄於世矣惟閣下𮗚其始

来之意而察其篤守之行以知之則某今日之干典

謁也平生之遇也閣下留意焉卷卷之所望者不止

乎不𨚫之而巳尔干冐棨㦸不任悚慄之至




雲巢卷第八


  從事𭅺䖏州司理叅軍高布校勘兼監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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