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渠遺書十六卷 > 卷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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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魏校 撰
       ○說
       體仁說
       天地太和元氣氤氤氲氲盈滿宇内四時流行春意融融藹藹尤易體驗盎然吾人仁底氣象也人能體此意思則胸中和氣駸駸發生天地萬物血脉相貫充鬱之久及其應物渾乎一團和氣發見所謂麗日祥雲也
       冬氣閉藏極於嚴密故春生温厚之氣充鬱薰蒸隂崖寒谷亦透學而弗主静何以養吾仁涵養可以熟仁若天資和順不足於剛毅可更於義上
       用功否曰陽之收歛處便是隂仁之斷制處便是義静中一念萌動纔涉自私自利便覺戾氣發生自與和氣相反不能遏之於微戾氣一盛和氣便都消鑠盡了須重接續起來但覺纔是物欲便與截斷斬其根芽此便是精義工夫也
       天之主宰曰帝人之王宰曰心敬只是吾心自做主宰處今之持敬者不免添一箇心來治此心却是别尋主宰春氣融融萬物發生急廹何緣生物把捉太緊血氣亦自不得舒暢天理其能流行乎
       整齊嚴肅莫是先制於外否曰此正是由中而出吾心纔欲檢束四體便自竦然矣外既不敢妄動内亦不敢妄思交養之道也
       木必有根然後千枝萬葉可從而立水必有源然後千流萬派其出無窮人須存得此心有箇主宰則萬事可以次第而治
       古人藴蓄深厚故發越盛大今人容易漏泄於外何由厚積而遠施學者當深玩默成氣象
       渾厚則開文明澆薄則開巧慧學須涵養本原
       窮理所以開天聰明支離以求之是自鑿破混沌也
       天地渾渾一大氣萬物分形其間實無二體譬若百果纍纍總是大樹生氣貫徹又如魚在水中内外皆水也人乃自以私意間隔豈復能與天地萬物合一乎
       持敬易間斷常如有上帝臨之可乎曰上帝何時而不鑒臨奚待想像也日月照臨如目斯覩風霆流行如息相呴今吾一呼一吸未嘗不與大化通也是故一念善上帝必知之一念不善上帝必知之天命有善無惡故善則順天惡則逆天畏天之至者嘗防未萌之惡小人無忌憚是弗以上帝為有靈也
       天地氣化初極渾厚開盛則文明久之漸以澆薄盛極則有衰也聖人生衰世常欲返樸還淳以回造化故大林放問禮之本質是從裏面漸發出來文是外面發得極盛聖人欲人常存得這些好意思在裏面令深厚懇惻有餘若只務外面好看却是作偽也
       道體浩浩無窮人被氣質限住罕能覩其純全若只據己見持養將去終是狭隘孤單難得展拓須大著心胸廣求義理盡合天下聰明為我聰明庶幾規模闊大氣質不得而限量之
       理者氣之主宰理非别有一物在氣為主只就氣上該得如此處便是理之發用其所以該得如此則理之本體然也通宇宙全體渾是一理充塞流行隨氣發用在這裏便該得如此在那裏又該得如彼千變萬化不同人見用有許多遂疑體亦有許多不知只是一理所為隨在而異名耳本體更無餘二也
       純粹至善者理也氣有弗善理亦末如之何斯乃氣強而理弱乎曰否理該得如此而不能自如此其能如此皆氣為之也氣能如此而不能盡如此滯於有迹運復不齊故也
       夫理冲漠無朕無者不可分裂所以一也渾淪惟一一者不可二雜所以純也氣有形故可分愈分則愈雜美惡分若有萬不齊矣
       理氣合則一違則二春氣氤氲盎乎其和此天地之仁也秋氣晶明肅乎其清此天地之義也何處分别是理是氣春宜温厚而弗温厚秋宜嚴凝而弗嚴凝此非理該如此乃是氣過不及弗能如此孟子曰配義與道此是理該如此而氣能如此所謂合則一也孔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心而違仁判為兩物弗復合一所謂違則二也
       或問孝之根源莫是一體而分該得孝否曰此只是當然不容已處曰豈天命自然乎曰怎得便會自然如此天地生生只是一團好氣聚處便生人具此生理各有一團好意思在心父母吾身所由以生也故惻怛慈愛於此發得尤懇切其本在是也
       萬物出於五行五行一氣所分也萬物出於五常理一而已何以亦分為五邪或曰理不可分木之氣合此理而為仁金之氣合此理而為義因氣而分也曰五常者非他五行之理也雜氣而言之無乃混而無别乎或曰木得此理為仁金得此理為義曰然則理空虚無一物因氣旋生此五者出來或曰木之理曰仁金之理曰義曰然則一理包此五者五行各得理之一偏請問如之何曰只是一理在木為仁在金為義或曰一理之發在子為孝在臣為忠其分殊也五常乃未發之理其本亦殊邪曰五行之静氣亦各異故嘗為之說曰理具於氣未發則五行通體而總為五常已發則五行異用而散為萬行孝出於仁忠出於義脉絡固相貫也
       用志不分以其全力而向於道志不懇篤工夫散漫無成
       禮主於敬讓其心聳然如有畏退然如弗勝然後儀文斯稱今之矜嚴好禮者但知自尊自重直行已意而已此乃客氣所使非復禮之本然矣
       思慮萬起萬滅如之何曰此是本體不純故發用多雜功夫只在主一但覺思慮不齊便截之使齊立得箇主宰却於雜思慮中先除邪思慮以次除閒思慮推勘到底直與斬絶不得放過久之本體純然是善便自一念不生生處皆善念矣
       天地定位各止其所氣交而和萬物乃生男女者隂陽之大義也和氣濫則為淫氣狥欲忘返何以異於禽獸之雌雄牝牡相逐哉嗚呼世俗以男女之交本起於慾其别乃聖人立此以防故閨門之隱牀笫之安天命至此每易缺陷詩首關雎其勸深矣
       聖賢冲然無欲學者當自不見可欲始一念動以人欲根勘何從而來照見衆欲性中元無俱從軀殻上起穢我靈臺衆欲不行天理自見
       德性之知意味與聞見之知迥别識得此理涵泳默體諸已然後意味深長
       抗志高明超然如鸞鳳翔於天表一為富貴所縛栖栖籠中之鳥俛首受制於人矣
       樸素恬淡其近道矣乎世味漸濃人偽薰灼盡鑠其天真矣
       天命有元亨利貞故人性有仁義禮智人性有仁義禮智故人情有惻隱羞惡辭讓是非純粹至善本來如是其有不善又從何來曰此只是出於氣質性本善然不能自善其發為善皆氣質之良知良能也氣質能為善而不能盡善性即太極氣質是隂陽五行所為氣運純駁不齊故氣禀合下便有清濁厚薄濁則遮蔽不通薄則承載不起便生出不善來性惟本善故除却氣質不善便純是善性惟不能自善故變化氣質以歸於善然後能充其良知良能也
       人性元善當其惡時善在何處曰善自常在不滅只因氣質反了這善便生出惡善之本體不得自如若能翻轉那惡依舊是善
       吾性元是聖人只被氣質自害學而弗至於聖却是隨氣質所使志反聼命於氣也
       或曰人生而静氣未用事其性渾然至善感於物而動氣得用事故其情有善有不善曰如是則體用二原矣性善情亦善静時性被氣禀夾雜先藏了不善之根故動時情被物欲汙染不善之萌芽纔發存養於静默消其不善之根省察於動纔覺不善之萌芽便與鋤治積習久之本體渾然是善發用處亦粹然無惡矣
       一理散為萬事常存此心則全體渾然在此而又隨事精察力行之則其用燦然各有著落
       虛靈主宰是之謂心其理氣之妙合與氣形而下莫能自主宰理自然無為豈有靈也氣之查滓滯而為形其精英為神虚通靈爽能妙是理為主氣得其統攝理亦因是光明不蔽變化無方矣
       或窮孝之節目曰俱從根源處來只如昏定晨省人子晝常侍親而夜各就寢父母弗安置豈能自安既寢而興便思問候父母安否皆出於吾心至愛自不容己曰如是只須就根本上用功曰這却是分本末作兩段事天理合如此而吾不能如此正為私意蔽隔當培根原又就節目上窮究到根原處去其不如此者而求其當如此者則私意不得蔽隔天理常流通矣
       人各私其私天地間結成一大塊私意人君完養厥德盎然天地生物之心又求天下愷悌相與舉先王仁政行之悉破羣私合為天下大公
       天子當常以上帝之心為心興一善念上帝用休而慶祥集焉興一惡念上帝震怒而災沴生焉感應昭昭也昔人謂人君至尊故稱天以畏之却似舉一大者來嚇人君盖未廸知帝命也
       人君尊師重傅而其大臣推賢讓能上下習而成風穆乎唐虞氣象
       治天下須得見大規模又識其先後次第廼可以言治人君當明乾坤易簡之理天下之賢才豈能人人而知之邪君惟論一相相簡大寮俾各自置其屬人得舉其所知而效之於上則無遺賢所謂乾以易知也天下之政豈能事事而親之邪君恭己於上委任於相相分任於百司而責其成功上好要而百事詳所謂坤以簡能也
       治天下者當以公天下為心然後能盡用天下之善人君謙虚聼納於上博謀諸羣臣以及庶民延見天下民牧命内外之官各不憚屈己以務咨訪轉聞於上求天下之賢者集於朝俾之朝夕講求天下之事燦然畢陳然後兼總條貫畫為科品次第施行
       眇哉人形固與萬物蠢蠢者同生也而巍乎與天地並立良由禽獸厥心蠢塞人心虚靈能全得這道理若虚靈者暗塞背却道理營營軀殻之私天君之尊逐物奔放清明之都邪穢汙濁填滿則是天地間生出能思量能說話能作姦偽一箇巧於為惡之靈蟲反不若禽獸之蠢蟲矣
       鳥兮弗可為鳳獸兮弗可為麟異類也人與聖人同類其形同也則其心同其心同也則其性人與聖人同也然而有弗同者聖人無欲人有欲矣謂聖人不可學自賊賊人者也然則馬胡以弗能使為驥乎曰馬之蠢其氣弗能自變也人為制其踶嚙而已至靈之謂人乃亦弗能自變化其氣質邪
       學以希聖為志則日用所講明踐履皆當求作聖之功常以此勘驗决不至陷於訓詁詞章矣
       祠堂圖說
       祠堂之制前為同堂而分其後以為四室祭位則同享於堂自曾祖而下皆統於尊而暫屈以順祖考之心祠位則各奠於室由禰而上皆得南向而有常尊以申子孫之敬室之中其東為昭第一室又東為昭第二室其西為穆第一室又西為穆第二室室各有小門昭穆既定昭常為昭穆常為穆子孫亦以為序易世昭主升祔則昭遷而穆不動穆主升祔則穆遷而昭不動如高祖而昭則居東第一室曾祖居西第一室祖居東第二室禰居西第二室高祖而穆則居西第一室曾祖居東第一室祖居西第二室禰居東第二室春則特祀於室夏秋冬三時則合而享之於堂其位則統於高祖之尊正其南向曾祖而昭則西向而居左之第一位祖居右之第一位禰居左之第二位而西之第二位空焉曾祖而穆則東向而居右之第一位祖居左之第二位禰居右之第二位而東之第一位空焉祠位異室故昭穆但分左右而無所嫌祭位同堂故左右當分尊卑而有所避祠以奉神於平日則所申之日常多祭以禮神於一時則所屈之時常少庶幾尊尊親親之義咸盡矣謹列數圖而各繫其義於後
       (圖略)
       按古之廟制以中為尊故太廟居中左昭右穆以次而列今四代之位自西而東則非以中為尊矣宗廟之制辨其昭穆為先今既以西為上則昭穆之法皆不可行恐於世代難辨故鄭子上問以西為上之制朱子曰此也不是古禮又曰今公私之廟皆為同堂異室以西為上之制而無左昭右穆之分一有遞遷則羣室皆動而新死者當入於其禰之故室矣此乃禮之大節與古不同而為禮者猶執祔於祖父之文似無意義然欲遂變而祔於禰廟則又非愛禮存羊之意與其依違牽制而均不免為失禮曷若獻議於朝盡復公私之廟皆為左昭右穆之制而一洗其謬之為快乎今謹述朱子之意擬為二圖
       (圖略)
       或曰祠堂既序昭穆則當以左右為分今並南向何也曰此緣子孫之心以尊祖考也天子諸侯得祭其始祖故以太廟居中羣廟從左右之列士庶人惟祭四代而不及始祖乃虚其中而以祖考分列左右則皆不得申其尊矣如以高祖居中曾祖而下從左右之列則於高祖尊矣而曾祖禰終亦未得申其尊也况高祖親盡則亦當遷而乃居始祖百世不祧之位其心恐亦未安則所以尊高祖者亦未為至也又况尊尊親親須當兩盡自誼而言之有高祖而後有曾祖有曾祖而後有祖有禰其分固有尊卑也自恩而言之由禰以及其祖由祖以及曾祖高祖其情不無隆殺也若惟高祖正位祖考昭穆相向則人子終身不得以南面奉其親矣豈能安於心乎故因古禮而變之四代皆為南向以申子孫之敬祖考各居室中而不相見又得以各全其尊非惟子孫之心安而祖考之心亦安矣
       (圖略)
       按古者袷祭於室始祖既正東向之位則羣昭皆列於北牖下羣穆皆列於南牖下雖父子相對而不以為嫌以有始祖之尊統之也今既莫統於尊而猶四代並列則父子祖孫相並竊惟祖考之心必大有所不安矣子孫而以非禮禮其祖考於心豈能自安邪今放古義擬為二圖於後
       (圖略)
       或問四代並祭必統於高祖之尊何也曰此緣祖考之心而義起之也自子孫觀之則四代皆吾之祖考自祖考觀之則其分固有尊卑不敢僭踰其尊也故必統之於高祖曾祖而下皆從昭穆之列然後祖考之心始安耳然則曾祖昭則空西之第二位曾祖穆則空東之第一位亦有所徵乎曰徵之朱子而已矣今列其圖說於後
       (圖略)
       中庸或問四時之祫不陳毁廟之主則高祖有時而在穆其禮未有考焉意或如此則高之上無昭而特設位於祖之西禰之下無穆而特設位於曾之東也
       地理說
       盖校葬先君子始讀地理書惛惛莫知其為何說俗師皆能眩余然因是而天下大勢頗知之矣則舉似堪輿家亦莫知余為何說也而見謂誕謾易曰天與水違行天文起於東南角宿而西北閶闔為天門崑崙發源西北乾維而東南薄大海盖相首尾矣此天地相逆以成造化也天文亦自為逆日月五星逆天右行而成歲地理逆則氣固大逆則氣大聚小逆則氣小聚近取諸身一呼一吸與天地通呼出順也吸入逆也心之神光順則發見逆則收藏而其機在目矣吁玄矣哉大地之脉咸祖崑崙而南北二絡最大大河出崑崙東北墟屈而東南至積石始入中國此天下大界水也北絡發於崑崙之隂折而東南行其背為磧北其面為中國而其餘氣鍾于遼磧北廣漠萬里龍氣麤頑其性殺伐隂山横亘千餘里固天所以限中外也控御北陲要害在此東南氣散而弱知慕禮義世為不侵不叛之臣正面向中國者其中結為冀都其左結為燕京冀都則恒山發祖龍脉若從天降下為平陽而大河三面環繞以絶龍氣天文北極不動而衆星拱焉冀都正北南面以臨天下上應微垣此第一都會也堯舜禹由是興焉而後世德薄弗能都矣其地表裏山河而旁多阻朝貢轉輸弗便也後世人主垂拱無為能如古之人乎吾恐其不能矣儉嗇無欲能如古之人乎吾恐其不能矣夏后氏以後廢而莫都冀北邊狄堯舜盛德遠覆北陲皆為要荒後世詎能及也北絡極於幽燕而大河至此入海與鴨緑江會東夷為其下沙此山水一大交會也其北崇岡千疊而其前平夷千有餘里泰山聳於南誠國家萬年之基也但河徙而南氣不交固今其勢且北而以害於漕河則障之使南且國家北都燕而遠漕江南粟民力易罷地則有遺利矣以漕河故多逆水性大河淮濟皆拂經是於天時地利人事無乃有未盡乎桑田之變碣石久淪海中中國水口不固世道升降天人固相符也南絡發於崑崙之東委蛇南行其背為西戎其面為中國而其餘氣為南蠻葱嶺自起為祖南起雪山其東為江源地脉因界為二江以南仍為南絡其北别為中絡與大河分為兩界中絡岷山為祖自蜀入隴結於初龍則為長安四塞以為固金城千里天府之國也結於中龍則為洛陽風雨之所會隂陽之所和天地之中也南絡傅大江放於海北絡傅大河放於海惟中絡止於嵩高其前平夷凡幾千里而泰山特起東方張左右翼為障以天下大勢言之長安龍首穴也洛陽龍心穴也兹其大龍之腹乎古之聖神多起於東土宋都大梁亦在龍腹而國勢弱者汴坦無備其勢必宿重兵民力坐而困矣故曰古今異宜長安洛陽大發於周而其機起自神禹北絡中絡枝脚連輳壅遏大河秦川乃一水壑也鯀與水鬬智則多為隄而功數敗神禹鑿龍門疏砥柱河乃安流是故龍門鑿而涇灃漆沮會於渭汭入河長安始可都矣伊闕鑿而伊與澗瀍會於洛汭入河洛陽始可都矣余嘗至洛陽相其形勢熊耳祖龍發自終南遠則太行為後托近則嵩高為左障然終南自為長安前朝太行亦為平陽左障嵩高雖迴障洛陽而大情自欲東出與萬里平原作祖然後默識天道之公大地相為勾連其融結非一處王氣發久而歇又轉之他帝王有德也而興無德也而亡是不一姓宇宙所以無窮也詩云天難忱斯不易維王南絡大峨山為祖折而南行東出為五嶺乃折而北大盡於建康而長江至此入海自昔以為帝王都矣雖然建國者非控天下之上游則莫若宅中圖大譬諸人身上游其首乎宅中其腹心矣乎尾閭則不能運矣西南夷限山隔海莫能相長雄惟宜填以恩信葱嶺以東西域諸國處於大龍掖下以恩信懷之可以斷匈奴之右臂也天竺地脉發自崑崙之陽其左弱水界之不與中國同脉其人多慧而佛生焉佛教流入中國遍於四夷凡夫尊之甚於孔子要之不可為常經終繫天地偏氣自緣明王不作故其幻說得以眩人耳余所可及知者僅此幾於大言無當矣乃若辨五星九曜以踏龍脉審官鬼曜樂以證穴情則其術别有精微而非余所能及知也
       觀海說
       余與客觀海問同游者所得夫何如曰胸次蕩然闊矣子盍言爾所得曰余慕夫江漢以濯之欲洗心而未能也又何得焉雖然請廣子之意君子觀於江河而知百流之小也入海而得大觀焉睨而望江河縈若帶矣其遠難極孰窮其外其深難測孰闚其下吾將以為有涯則不見其涯然則無涯邪心之大也無中無邊混天地以為體囿於耳目則藐乎其小不自知其大矣今吾立於海濱望洋則茫若勢若與天俱浮一色蒼蒼上下無方又曷有極邪登彼岸而望之亦且若是自古足跡所不能及則信目以為固然又安知夫處下而觀上不猶是邪達人之觀以神會也而遺其形彼耳目又安能拘之邪海於天地之間其為物大矣然誠自夫天地之全體觀之則廢然而忘其大也物之隱現於海巨細萬類人以其形與海絜小大乃曾不能比其巨類之一而又何以哆然為哉言山之高者自地而觀之耳天之高高山頹然其下矣雖纍萬山吾猶見其卑也今夫心其大不踰徑寸而周天之體六合之内外卷之不盈分焉人緣軀殻以自私七尺之形至與蠢蠢萬物者齊又安能參諸天地邪斯可大哀也已
       參字應明說
       參姪學於余余問先兄命名之意曰西方有參宿取義於兹按天文志參明則臣忠子孝遂字之曰應明且告之曰父子君臣人道之大者也是乃天之所命而吾所得以為性者也為子不孝為臣不忠則為逆天之命而自滅其性矣人失其所以為人而違禽獸不遠矣是故學莫大於忠與孝大者既立而後百行從之參其朂哉
       贈寛字德裕說
       某邑某名其子曰寛請於邑茂才某乞余命之字余告之曰惟大然後能寛大則包物小則為物所包矣人知天之寛也萬物覆焉而不知天之所以寛者大故耳乾一而大包乎地之外凡物無不囿其中人心之神其大如天故能包萬物之理也某曰大哉言乎某未之前聞也敢問其次曰惟虚然後能寛虚則容物實則為物所容矣人知地之大也萬物載焉而不知地之所以寛者虚故耳坤二而虚容乎天之氣凡物無不蓄其中人心之體其虚如地故能容萬物之理也某曰至哉言乎某今而後聞之敢問其次曰公則大私則小寛也能無私其身以公其心則所謂大者可漸學而能矣有主則虚無主則實寛也能無誘於外而中有主焉則所謂虚者可漸學而能矣盍字之以德裕乎裕者寛而有久義荀子真積力久乃入裕之謂也某曰善哉言也蔑以加矣雖有他說弗敢復請矣遂書以贈寛
       顧壻芸字說
       顧某季子芸頗自謹飭吾兄以其子妻之賓嘗命其字曰立之表叔李某來以告余曰善哉芸去苖間草也劉章之歌曰深耕溉種立苖欲疏非其種者鋤而去之余嘗以况克己之學且告之芸矣厥後芸補弟子員進而游太學表叔與芸偕來請卒受教余告之曰人非下愚孰不欲為善而去惡也哉善根之弗能植鋭焉惟剪惡是務滅而復生其端無窮去之弗可勝去也無亦惟是栽吾善根培而壅之有惡則刈勿以害吾善嗟乎善惡之不兩立也久矣匪善勝惡惡即勝善人惟善根之弗立也而惡得以固其根驕驕桀桀惟日張皇善不復茂矣乃嘵嘵訾嗷人曰彼胡得為惡噫天下之能立苖者寡矣視已之田蕪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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