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繫舟漁集十五卷,附錄一卷 > 卷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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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 陳高 撰贈送序
       送林希顔歸永嘉序
       予少時不知論學取友年弱冠而得林希顔氏既又得何汝樵氏陳允心氏凡予在鄉井所與友者僅止此耳而予知讀書為文不自慕棄而流於鄙俗者則希顔之助予者居多焉其後予辭親戚去故舊而來遊於浙之西羇旅數歲思向日之所相好者則邈乎其懸隔千里而不可得見也六年冬十二月希顔來吳中忽過予於舍館握手道故感慨疇昔而相視則俱已壯大侵尋入於長老之域矣予以學無成功行不加進將欲廣遊道廓見聞祈有所樹立是故孟浪江海日復日月復月歲復歲不知其年之邁也可勝嘆哉希顔之來志亦且有所為而以其愛親之故不欲契濶於温凊之奉也居無何復轉而東歸予雖愛慕欲挽留之然於義烏可得哉大凡士之學古道思以自别異於庸衆者雖身在困約而出處行藏之際至不可苟也蓋出遊則以充耳目之接泄胸中之藴親賢士大夫名人鉅公以成其材而居鄉則供養父母篤於宗族親戚閭里以周其行二者之勢常不能兩全然則若何而可哉蓋亦較所輕重而行之耳使居鄉而父母之情樂居焉可也出遊而親之志安出焉亦可也視其孰為重孰為輕而為出與處之計焉夫豈苟也哉今希顔之歸誠有得其重者第其跋涉道途乍往乍返為勤亦至矣吾獨將何語之哉林氏世多文人希顔之從大父碧梧先生嚴父伯輿先生皆飽學篤行君子也若歸而朝夕侍焉而又窮究經術尚論千載則所以成材者又奚必千里之外也耶於其行姑序以為别善於詩者歌以系之
       送吳起元之金陵序
       金陵當大江以東古稱佳麗地至今為士大夫淵藪朝廷耳目之司在焉其達官往往知禮遇賢才拔引士類是故世之懷蓄知能思自奮者不之京師則之金陵也永嘉吳君起元以壯歲耿介之氣知讀書習律令抱負所長憤不見知於時毅然去鄉邑泝浙江道毘陵方且適兹土將以覽江山之勝發泄其胸中曳裾侯門蘄有所樹立夫豈流俗落落可比耶起元伯父博文先生季父近仁先生皆嘗典教於常兄起東久職教成均多為顯者所識使起元而無所挾也人猶將愛敬而樂先道之而况其為人有如此哉以起元之耿介若是抱負若是而今中丞公及諸僚屬又皆時之選汲汲求訪遺逸不暇吾知起元之往必有所遇也已予與起元同里居又同為客於其行而來徵言也故送之序而系之詩曰白日照緑水蘭芷發馨香游子有遠行采之以為糧手提太阿劍被服白玉襠豈無當途士致汝青雲傍
       送高彦平知高郵府序
       知府位四品視一府為長官凡政事無大小必有所决簿書不得署不敢奉行予奪譴呵惟意所向得其人則一境安否則吾民受荼毒其為職亦甚重矣五年秋大名高公以無錫知州轉知高郵府高郵介長淮以東轄縣三上隸大省舊稱有魚稻之美俗厚而勤稼比年以來蝗旱相仍民困於饑俗浸以偷姦盜滋熾其為理殆難當道者重其選故屬之公蓋以公之能為也予嘗嘅今世士大夫鮮自砥礪率以官為生相與語則曰某所沃壤可為也某所瘠土不可為也民瘼利弊一置不問惡乎所謂敬其事後其食哉夫國家設守令為民師帥崇其秩禄而責以六事若利顧一已如吾民何吾知高公之不為此也公嘗由胥氏敭歷中外往往有聲為無錫三年民安之既秩滿而居是邦家無贏資其為人可知今之往吾又知高郵之民之受其惠也公雅重儒士無賢否皆禮接故咸樂公之美而歌詩以餞其行
       送林伯和歸鄉序
       予昔年嘗識黄文舉於鄉愛其才奇崛卓犖志大不羈為文若詩率不事故常語遂與之相好也前年春來勾吳始識林伯和氏則黄君之門人也伯和為人大率如黄君而歌詩又似焉予既與黄君友善故亦與之游然伯和抱負磊砢為客幾十年未嘗一旦少得志每令有識者恨之歲五月揭而東歸過予言别予雖知伯和最深然亦齟齬於世顧力不能推挽既惜其去而獨深喜其歸也凡士之懷蓄利器出遊無所合往往困心衡慮知自磨礪以求實乎内暨其老於世故矣然後所就者遠大宏達與夫壯歲得意而暴用其氣以無所樹立者相去何如哉今伯和之不遇時惡知非天之欲福之耶於歸力取聖賢書讀之與若師相敦以古道自任勿以外物戚戚攝於中則他日之所成必有大過人者將於是乎在予志乎此而未能予有愧於子矣於其行知伯和者各為詩以餞子故引為序之
       送黁上人序
       道原公主德藏之明年寶黁為典客事其七月歸吳乃辭於嘗往來者皆歌詩以餞之予不可無言也黁出於天泉澤法師之門法師賢也來游於公之門公賢也二師之交游多四方之士其士皆賢也黁於法師為嫡孫於公為從游於四方之士日與交游則黁又賢也而與為方外友予得無言乎夫蓬生於麻而直曲木生松栢間而連卷詰屈物固有化有不化豈非以剛而自持不若柔而自勝者乎故夫人之與賢居而能如易之所謂順以巽卑以自牧者雖愚尚可得而化而况於賢哉今以黁之賢而所與從事者又皆賢苟能遜志會衆善以充其學其庸可冀乎昔宋有寶黁師以文行為蘇長公所重至今人稱道之又惡知繼之者不在於子也耶勗之而已耳於其行故以此告之
       送曾子白員外序
       天下賓興之士由鄉而貢之禮部者歲大比不過三百人其與禮部之選而升之天子之廷獲奉大對授官爵者不滿三之一焉夫以區域之廣億兆之衆越南燕北之所至日月出入之所進所取之士若是其少也而一科之中有能灼灼以事功顯著為時所稱道者又不過數人焉是則人才之難而不易得也較然矣至正十四年左右榜進士及國子生之中選者凡六十有八人是科最號為得士其散於四方赫然有聲譽者蓋班班可數也而求其學問之精深文章之富麗秉心之方正持巳之端恪未有若曾君子白者焉十八年朝廷命省臺重臣經畧江南慎簡僚屬以為之輔於是曾君以江西省左右司員外郎為從事官越明年君以褒賞功績之命自閩來温之平陽宿留久之予與君有同年之雅時方臥病家居當兵革艱難之際而處海濱遐僻之鄉喜君之至於此也乃數數過其所寓講明道理商㩁古今暇則相從杖履訪林谷之幽覽泉石之勝而君每談及天下事未嘗不慷慨太息而欷歔也大抵儒者之在今世得柄恒輕而任責恒重方其無事之日固有以先見夫成敗之幾可以有為而曾不得其柄言之於人則見以為迂濶而聽之藐焉及夫海内多故紛紜擾攘其勢日趨於壞爛而不可救然後始求儒者以為用而又動輒有所牽制使不得以盡其才則復從而咎之曰多議論而少成事儒者蓋不足與有為哉嗚呼士大夫之生於斯時也其得卷而懷之耶抑亦出而任其咎耶曾君藴才德之美抱設施之行且有籌策謀謨亦足以成就勲業而共事者所見率多異同卒不得申君之志故知君者咸為君惜之雖然有猷有為之士布列於顯位言聽而計從則能亨天運之萃人心之渙今朝廷方更張以復太平之治如君之賢必見優禮而尊用由是而行其所學進忠讜於廟廊之上而下膏澤於寰宇之内此則吾黨之所深望於君者矣君之還京師也州之人士咸不忍其去相率為詩以餞之而高為之序
       送周尚文歸吳序
       吳郡周尚文侍其父來平陽平陽之學者無不友而愛之予向日遊吳盡得與其賢士大夫接今以兵戈道梗歸耕於鄉離羣索居之際而得尚文焉故尤與之相親厚一日過予愴然而告曰旦日將奉親以歸且與先生别願有以進之也予既與尚文親厚於其行也惡得無情乎情動於中必形於外又惡得無言乎夫士之所以自重者由其有禮義也交際之無失有禮存焉耳出處之不苟有義存焉耳世之昧於亷恥者不知慎其所從蕩然失巳而不顧是非廹於饑寒則誘於紛華而已然亦鮮有不貽後日之悔而取當世之譏者也尚文材質甚美而恭謹有文居貧困之中未嘗苟有進取是其賢固可尚已今兹之歸其鄉也養親之暇其必勤於學而礪於行堅確其守而不易乎其初非禮之舉雖細弗為也非義之得雖大弗居也夫如是則充乎内者既至而其所就必將有大過人者矣
       送顧仲華督漕入京序
       國家歲漕東南之米數百萬由海道以達京師米之所出多仰吳郡數年以來寇盜梗化吳郡之米不輸海漕之舟不發京師外饋軍旅内給百官俸禄糧餉乏絶上貽廟堂宵旰之憂江浙行樞密院判官周君以省臺之命分鎮平陽綏降討逆境邑以寧艱勤累歲克底成績乃謂京師天下之本而國用以食為重為臣子者豈容以遐僻方外而弗究弗圖若得漕運之達無問多寡庶幾可以率先遠近守土之臣咸供饋餉以成戡定之功乎由是裒諸境内得若干石載之巨艦浮海以漕爰命顧君仲華曰吾以職守所縻不可以親往子其為我行哉仲華毅然承命初無纎毫難色趣裝戒程略不以家事為意涉風波如履平陸真可謂男子也哉君子謂周君于是舉也忠愛不忘乎國顧君于是行也義勞不圖其私使為臣者皆能如周君其有不盡其忠者乎為士者皆能如顧君其有不勇於義者乎忠也義也人之所尚而天之所佑者也仲華到京之日朝廷必有以嘉其勤而寵賚之韋布而往衣錦而歸其在兹役矣於是鄉之文士咸壯其行相率歌詩以餞而陳高序之
       送劉景玉赴金華縣學教諭序
       仕於今之世其有位卑而任專可以推行古道化民善俗者唯學校之職為然凡郡縣皆有學學皆有師師專掌教養子弟事郡守縣令治其郡若縣之民政事刑罰咸出守令而教之以詩書禮樂使知亷恥退讓明孝親弟長之節則必由於師故有賢守令無賢師儒雖能為治不能為善治縣學之師曰諭諭主教一縣則為職亦重矣然其秩禄曾不得比書院之長是故上以輕授而下以慢為居其職者鮮能盡其職苟延日月以希考選甚者至糜廩庾之委積而摭其贏以為已私是豈皆其人之過亦其勢然也間有一二知所當務而所以為敎者不過循當世記誦詞章之習月課季試以舉子程文第其高下而已固能令俊秀之士争先科目鋭於進取出為國家用然而奔競之風以熾德行之懿靡聞舍本而趨末其於古人教學之意何如也如是而望化之行俗之美也不亦難乎哉嗚呼弊矣同里劉君景玉以師府檄為婺之金華教諭景玉明經而富於學其智足以謀其強足以立敏足以行之文足以發之推其才必能易時之弊盡已之職而與令共興善治者矣景玉嘗抱利器試於有司屢為其所抑今居此職宜若有不屑焉者然官無大小皆可以行其志不以所處之卑而不敬其事君子之道也景玉往而加勤焉俾教彰於一邑聲流於四方豈非予之望於君者哉而亦豈非君之所優為哉夫庠序之敎世俗以為迂而有識者以為急頃者寇盜煽孽赤子化為蛇虺有司以文法治勿勝卒至用兵戈獮薙之若使教之有素則民有恒心莫不知尊君親上而各安其分孰有入於邪僻以犯非義乎立民防而導其善其於治化夫豈小補哉景玉之行也士友餞者咸相率為詩予故言教人之事為君贈亦以白夫世之主學校者焉
       送子丈張君之莆田主簿序
       州縣之職最近民而親焉凡民之理亂肥瘠恒必由也自寇盜擾攘以來兵革日用芻糧器械之所需咸於民焉取具武將悍卒惟暴戾恣睢是務不顧民之荼毒動輒迫乎有司有司或應之稍緩則凌辱備至故州縣之官雖名剛介果毅不畏強禦者亦莫之能抗也由是不得不移其疾於民以紓已責日施箠楚於瘡痍膚體之上而嚴督其所出貪墨之輩又竝緣為奸則民於是乎重困往往弱懦者流離強梗者反側遂令安靖之區凡吾赤子皆化為敵者良以此也然則居當今之世任州縣之職而欲其道之行志之伸也不亦難矣乎雖然君子之為政未嘗無其方也苟設心於愛民民亦未嘗不受其惠也旅師徵歛固不可以不給而凡出乎民者必使之均平無所偏頗而又推惻隱之意以取之則民雖重困而不吾怨寧竭其貲力而禍變不生可以保境可以全名此誠有職乎州若縣者之所當知也里人張子文將為簿於莆田子文之從仕非無意於民者也而適遇時之多故則其難蓋十倍於平寧之日矣不遇盤根錯節無以别利鈍之器子文可不盡心乎哉莆田為邑濱於南海雖不罹兵燹之患而供億之繁夥蓋有不能免也當斯時困敝之餘而賦歛之必均撫摩之必至使之與吾同其利害休戚豈非近民者之責歟子文之為政固不待予言而知矣而予又以是告者憫夫世之居職者不知恤乎民隱以致若是之紛紛也故因子文之行有感而發焉
       送道士邵澗泉序
       江隂道士邵澗泉來永嘉永嘉之士大夫凡與遊者皆稱其可與遊而澗泉之於人也不問賢不賢與之遊者必與親狎予今冬始見澗泉旅邸視其貌粹然而和聽其諧談猶炙轂軸而出不窮其行其居適已自如不拘拘於形骸之内而為世所桎梏者予甚異其為人然求其能則不可得叩之則笑而不予應詢之人亦奠之知也其學莊周氏之逍遥者耶或曰澗泉好脩煉蓋明於内金丹藥術者也夫自老子著道德經五千言有云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而後世為老氏學者祖述其語以為煉形保生之說其法以吾身精氣為藥物用火候鍛鍊養之謂之内丹丹成者可以長生推原其術蓋出神仙者流方士所為非老子之道本然也老子之道以清淨無為為根柢恬澹寂寞為門戶守雌抱一勿摇其精勿滑其神則自然久生此其要妙者也澗泉學老子法亦嘗得其要妙矣乎如得其要妙尚何假於金丹脩煉之術為又考莊周著書推崇老子大較齊死生一彭殤以生為附贅懸疣以死為反其真貴在於達生隨化周之論與老子雖若少異然善學老子者莫如莊周後之欲學老氏者求之於周斯可矣澗泉之迹似學周者由其外以觀其中抑亦有得於周乎予少時嘗讀老莊書今則業於儒術既與澗泉不同道而澗泉之來求予言以為歸鄉之贈者亟請而愈勤澗泉奚所慕於予者哉予道不足以裕乎已予文不足以振乎人澗泉得吾言以歸無益也雖然世有知予者因予之言亦可以知澗泉矣
       送族弟祥遊金陵序
       族弟祥早歲在庸衆中能自標異頗涉獵書史於醫方星歷尤所精究向年為樂清隂陽教諭治職之暇則從師學問與諸儒生講明經籍縣尹杜君宗儒甚器重之比歸見予聽其吐詞論議乃知所趨向識見文采皆非昔日比予深嘆美其質之化而喜其習之益也今春予自吳回忽過予言曰祥之齒壯矣馳驟乎鄉里膠擾乎塵俗其何以廣聞見而能有所樹立哉聞金陵為江東名都邑朝廷風紀之司所在其達官往往能禮賢引薦士祥將適兹土庶幾其有合乎予聞其語而壯之且告之曰世之人能自奮拔而致通顯者不可一二數也雖其無所抱負苟有推撓之力猶且成就況以汝之多能哉然予所見則有異於是固不容默默於汝也凡士之求遇於世者求在外者耳不知君子固輕乎外而重於内也予將語汝以所重而進汝以為人之道乎為人之道其必由學焉予將語汝以為學之術乎為學之術力諸已而資諸人今汝之往而遊也其必資諸人而力諸已乎是故人之賢而有道者汝則師之其有文者汝則敬而友之虚而志之以求進其知訒而言之以求踐其實讀古人之書而觀其行事與其用心毋悦於紛華而易其守也毋習於便佞而蕩其氣也毋口為禮度而心實違之毋貌為恭莊而中則肆焉聞人譽已必反而思曰吾誠有美矣乎聞人毁已亦必反而思曰吾果有失矣乎毋少得而盈毋自怠而畫夫如是則日求充於内而不暇計乎其外内既充矣人不知吾不信也人吾知矣不遇於時無有也故車之堅可以任重也而人斯載之故弓之良可以射遠也而人斯彀之苟汝治車而堅矣為弓而良矣焉往而不為人所求不此之務而急急焉以求人知為事則非予之所望於汝也祥尚勉之哉祥行至吳吳之故人有問予者試以予言質之其必有以發汝矣
       贈周元帥序
       兵者所以誅暴禁亂不得已而用焉者故善用之則亂息而民安不善用之則民受其禍然用兵之善無他焉在乎將而已矣將得其人則兵之用也進退有度攻守有數夷大憝芟凶逆宥脅從故雖毒天下而民從之將非其人則兵之用也進退無度攻守無數殘民以逞以至於失律亡師而殃及其身嗚呼為將之道其可以易言哉自盜賊梗化以來有年於兹矣吾觀夫將之賢者千百人中不獲一二焉其不賢者肩背相摩踵趾相接也是故城邑之陷壤地之失人民之糜爛流離奸宄之縱横滋熾皆由乎將之不得其人焉耳然所謂賢將者非專善戰鬭之謂也宅心之不忠字民之不仁若是者不能已亂而徒以長亂嗚呼古之名將吾不得而見之矣若僉都元帥府事周君守仁抑亦可謂賢將者歟君佐其伯氏僉樞公分守平陽總制瑞安而軍旅之事君實專其任焉嚴部伍明號令必賞罰布恩威馭士卒如嚴師之訓弟子而愛其民猶慈父之於子也不順命者俘而戮之有附降者撫而育之二州之境寇以殄而人以寧君之力居多由是臺省交上其功於朝自同知平陽州事陞温州路總管府判官未幾而復授兹職寵以節鉞之榮重以閫外之寄功澤被於黎庶而聲名達於遐邇豈非當世之賢將哉使世之建將旗握兵符者皆能如君之賢則禍亂之戡定也久矣雖然平陽為州介在遐僻四鄰皆虎狼蛇虺之區而截然中處保障無虞用力倍而成功難夫以君之果毅謀畧若統帥其師旅以馳驅乎中原其勛業所就豈止若是而已哉吾又未嘗不為君憾也今朝廷更張庶事以圖治功汲汲焉求文武士以備内外之職而陜西行省平章察罕公下兵河南收攬英雋以佐成中興之烈其獨於遐遠舉乎君其慎守忠貞之節以副國家之倚任哉顧君仲明君之懿戚也來徵予言為君贈予故論良將之不易得而道君之美以致其願望之意云
       送劉仲彬序
       往歲予在四明樂清劉仲彬自鄉中來以善數學能推人生年月日時多中上官有據權勢者方驕肆得意甚仲彬布數為言不避去將敗未幾果敗人咸神之予始知仲彬之精於術也後數年予歸永嘉仲彬亦自杭回會於真華玄館仲彬為予言幸為當道者推舉授官東歸予且知仲彬之有所遇也今年秋予來城中寓松臺僧舍一日臥病招吳元龍診脉忽有著道士衣冠者翼如而來逕入予空中揖予而坐予初不識其何人怪而問之則曰吾固棄俗而為黄冠者矣始吾以術動公卿謂富貴可立致往來吳越之間七年經涉世故亦嘗濱於死今吾觀世之榮名利達猶春花秋葉耳吾母年老奉之隱居因作養真道院於玉環山鳳林奥中之梅嶼將以終吾身焉孔子云不知命無以為君子吾之所賦於造物者既有定分吾已知之矣吾於世果何求哉予聞其言始而甚駭之卒而深喜之而又知仲彬之異於人也今夫奔走乎要津請謁乎權門大可以獲爵位小亦不失潤屋而肥身舉一世莫不皆然也而且相習以為常其不能然者則衆嗤之而謂之迂仲彬乃獨背馳於當世不顧人之已而甘為迂焉豈不甚可駭歟雖然予乃一世之所共以為至迂者仲彬之出處雖不與予同而為世之所以為迂則與予同此予深喜仲彬不置也予聞玉環在海之中昔之方士以為海中有三神山仙者居之不知果有三神山與否若玉環者豈即其地也耶方悲世俗之迫阨願輕舉而遠遊他日予或訪仲彬於海嶼之上而要安期羨門以與之接則亦將從子而終老矣因叙以贈之
       送繆應龍入京序
       臨川危公參預大政以其王大父嘗受薦於故宋知臨江府平陽繆公因曾仲來官平陽遂俾求訪其子孫令至京師於是知府之曾孫應龍航海以往鄉人皆以為榮蓋知生之必有遇也予惟昔人於同年僚友舉主門生世篤通家之好雖遠而不忘俗與世遷此道之廢為日久矣今危公獨能敦尚古道念先世之交誼而思拔擢其子孫傳曰故舊不遺則民不偷使天下之人聞公斯舉而感發興起風俗其有不厚者乎然吾於生則不容無以告也吾聞古者學而後入政故君子不患其無位而患所以立今生之齒方壯也志方銳也其質秀以良其氣和以充進取有其階推輓有其人奚患爵位之不至哉所未至者學問之功也生至京師拜危公之後觀其功業之盛文章之懿言論風旨之詳密而就學焉吾又聞成均之内人才所育生其往而遊焉耆碩之儒吾尊而師之俊秀之士吾親而友之而又日讀古聖賢之書以明其理以成其才由是序爵而論官以列於有位豈不於爾祖為有光乎若然則生之受知於危公也為不忝而公之舉生也為無媿矣生尚勉之哉
       送林子植入京序
       國家用兵以伐強暴十有餘年矣後進師師凡俊秀之子弟其所業者孫吳攻戰之書蘇張揣摩之策也以是馳騖乎當道急功利走權勢至於聖賢六藝之文乃以為不急於用而莫之習焉夫自道學不明於天下世之為學者已不能推究本原然而猶幸家諷人誦古聖之經講求賢傳之旨如有豪傑才士由是而興起焉豈不可以造夫高明之域而盡脩已治人之方乎假令不得豪傑才士而使之興起然而其心術猶知慎所趨向不專以詐謀權變為先而習俗頹敗未必若是之甚也雖然此其失有自其化有機能幹其機斯可以見其失矣要在乎上之人舉措何如耳故夫俊秀之士有能不為習俗之所移吾則舉而用之以風天下天下之人其有不從風而化者乎今寇盜就戮文教復興所以正人心所以易風俗蓋維其時矣時之柄者惡可不用心乎哉林生子植自幼從其師讀聖賢之書探性命之理當俗尚委靡之日而守之愈確為之愈勤權謀之言未嘗入乎心也名法之編未嘗經乎目也行事之得志者羣而叢議之子植勿恤也故予每稱道其美以矯夫人焉今將往遊於京師子植之為人非衒其能以求售於人者也京師之大夫士詎有知子植者哉予故言之以為之先容使在上者知而舉之以厲夫後進之為學者其於正人心而易風俗也亦庶矣其宜乎
       送徐天常入京序
       同郡士徐天常將之京求予言以自壯予語之曰子亦嘗聞釣之說乎世有慕得魚而業於釣者其始也曲針以為鈎斷蚓以為餌投竿洲渚之中而魴鯽鯿鱖日充乎庖厨矣既而聞有釣於江湖者其所得之魚乃有大於此焉於是乎以錐鏇為鈎以鰌鱔為餌投竿於江湖之上而鯖鱸鰋鯉日滿乎舟車矣既而又聞有釣於溟渤者其所得之魚復有大於此焉於是乎懸數尺之鈎用全犗之餌投竿於萬頃之波而垂綸於千丈之流掣吞舟之巨鱗引横山之修鬐然後知夫昔日之釣其所得者微矣今子以儒試吏於郡自漕府以至於省府非釣於洲渚而得魴鯽鯿鱖者乎由是而從事帥府舉貳大邑非釣於江湖而得鯖鱸鰋鯉者乎今兹之入京師也大官高爵可掇而取之吾見子之釣於溟渤而巨鱗脩鬐惡乎可逃子之釣餌哉子往矣吾且拭目而望子之得魚而返矣然予亦烟波之釣徒也泛不繫之扁舟垂無餌之直鈎釣於寂寞之濱而求希有之魚於兹有年矣未始有得也子之京師而問焉有能持竿從吾而釣者吾斯與之為友矣
       送樓學録序
       予嘗往來道縉雲縉雲在萬山間其山之環縣治者盤鬰美秀其溪自山中來經平地水清而流緩意夫風氣所鍾生於其間必有文雅淳謹之士前年樓君景辰來録温郡學與之接察其辭氣信乎抱淳謹之質而文雅之懿者也不待觀其行事固已槩得其人矣今春予入城日至學宫時四明楊君仲如典教之初三衢程君思齊為學正始上凡學之事一新而景辰與二君周旋雅相得所以恊力作興者具條理思齊為予言景辰在職嘗復豪民所侵田及正土田之籍使復其舊於學校為有功然後知古人行事果有可觀者焉予方喜而稱誦之以為文學師儒官皆賢者庠序之教其庶幾乎居無何景辰以考滿代衆咸惜其去者予則以為士之仕也將以有為也居下位其勢不得專而不可以為人才之屈焉者多矣如景辰者假令得可專之勢其設施宜有出於人特以職之微而所建用未甚磊落耳今四方武備未弛國家以用賢之急藩臬大臣往往起人於布衣而加之不次之位智者獻其謀勇者效其力景辰自兹以往豈無知而舉用之者則其爵禄之顯榮聲實之流布殆未易量也區區校官惡足為景衣淹哉於是皆相率為詩以餞其行而予為之序
       送章氏二生遊國學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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