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沚集八卷 > 卷四 <<

       宋 周行巳 撰
       序
       易講義序
       易之為書伏羲始作八卦文王因而重之孔子繫之以辭于是卦爻彖象之義備而天地萬物之情見聖人之憂天下來世其至矣先天下而開其物後天下而成其務是故極其數以定天下之象著其象以定天下之吉凶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皆所以順性命之理盡變化之道也散而在野則有萬殊統之在道則無二致所以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太極者道也兩儀者隂陽也隂陽一道也太極無極也萬物之生負隂而抱陽莫不有太極莫不有兩儀絪緼交感變化無窮形則受其生神則發其知情偽出焉萬緒起焉易之所以定吉凶生大業也故易者隂陽之道也卦者隂陽之物也爻者隂陽之動也卦雖不同所同者奇耦爻雖不同所同者九六是以六十四卦互為其體三百八十四爻互為其用遠在八荒之外近在一身之中暫于瞬息微于動静莫不有卦之象焉莫不有爻之義焉至哉昜乎其道至大而無所繫其用至神而無不存時固未始有一而卦亦未始有定象事固未始有窮而爻亦未始有定位以一時而索卦則拘而無變非易也以一事而明爻則窒而不通非易也知所謂卦爻彖象之義而不知所謂卦爻彖象之用亦未為知易也由是得之于精神之動心術之運與天地同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然後可以謂之知易也雖然易之有卦易之已然者也卦之有爻卦之已見者也已形已見者可以言知未形未見者不可以名求則所謂易者果何如哉此學者所以當知也
       禮記講義序
       禮經三百威儀三千皆出于性非偽貌飾情也鄙夫野人卒然加敬逡廵遜卻而不敢受三尺童子拱而趨市暴夫悍卒莫敢狎焉彼非素習于數與邀譽于人而然也盖其所有于性感物而出者如此天尊地卑禮固立矣類聚羣分禮固行矣人者位乎天地之間立于萬世之上天地與吾同體也萬物與吾同氣也尊卑分類不設而彰聖人循此制為冠昏喪祭朝聘鄉射之禮以行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義其形而下者見于飲食器服之用其形而上者極于無聲無臭之微衆人勉之賢人行之聖人由之故所以行其身與其家與其國與其天下者禮治則治禮亂則亂禮存則存禮亡則亡上自古始下逮五季質文不同罔不由是然而世有損益惟周為備是以夫子嘗曰郁郁乎文哉吾從周逮其弊也忠信之簿而情文之繁林放有禮本之問而孔子欲先進之從盖所以矯正反弊也然豈禮之過哉為禮者之過也秦氏焚滅典籍三代禮文大壞漢興購書禮記四十九篇雜出諸儒傳記不能悉得聖人之旨攷其文義時有牴牾然而其文繁其義博學者觀之如適大都之肆珠珍器帛隨其所取如遊阿房之宮千門萬戶隨其所入博而約之亦可弗畔盖其說也其粗在應對進退之間而精在道德性命之要始于童幼之習而卒于聖人之歸惟達古道者然後能知其言能知其言然後能得其理然則禮之所以為禮其則不遠矣昔者顔子之所以從事不出于視聽言動之間而鄉黨之記孔子多在于動容周旋之際此學者所當致疑以思致思以達也
       論語序
       聖人達則化人以德窮則教人以言其窮也其達也皆天命之以成人而已堯舜湯文化人以其德者也孔子教人以其言者也由堯舜至于湯五百有餘歲其化寖失而湯救之由湯至于文王五百有餘歲其化寖失而孔子救之由孔子至于唐千有餘歲其化寖失而未嘗無救之者盖聖人之德不可以傳而其言可以載也德不可以傳而其化行于五百餘載之間而已言可以載故雖無聖人出而中人行其言亦可以教化于天下矣由是觀焉則天之于聖人或窮之或達之豈虚言哉晚周之時先王之教既以寖息非特在上無其人在下亦無其人矣孔子不得見聖人又不得見君子與善人則在上可謂無其人矣未見剛者又未見自訟與好德者則在下可謂無其人矣上下無其人則孰能知之耶故其事君盡禮非謟也而或謂之謟其稱君知禮非黨也而或謂之黨固不可不疾也而或以疾之為佞名不可不正也而或以正之為迂于宋則有桓魋之患于魯則不免叔孫之毁或厄于陳或屈于衛可謂不見知于上下矣當是時内之人能淺知之者子貢而已能深知之者顔子而已外之人或小知之者達巷黨人而已能大知之者儀封人而已嗚呼可謂窮矣其窮如此亦可以已矣然猶與物紛紛役役相應以言者亦曰天命我以其言教人而已或見其處已或見其處人或有以明其善惡之實或有以辨其是非之似或有以救其失或有以長其善或當其無事而言之或因其有問而告之或試其所為而稱之其言雖周旋曲折千變萬化無非為中人而發爾是故絶之者四而衆人未能不可不知也道者三以君子之德不可不循也文之未喪將喪則任于天而已以非人力之所能為也道之將行將廢則委之命而已以非人力之所能致也景公不用也則其行也速去他國之道也桓子不朝也則其行也遲去父母國之道也于陽貨則不見而于南子則見焉以勢之有可有不可也于孺悲而不見于童子而見焉以義之有可有不可也衆之拜上則不從衆之純冕則俯身而從之以禮不可無而儉亦不可舍也使之媚已則不諾使之從仕則遜言以諾之以正不可忘而權亦不可廢也凡此之類皆可以見其處已也所罕言者利命仁而已以中人之所難言也所雅言者詩書執禮而已以中人之所可知也教之者四所以成君子之善也惡之者三所以黜小人之惡也性與天道則或不得而聞以其未能盡性以至命也死與鬼神則或不得而問以其未能保生而事人也言其樂之所損益以修諸内者不可不慎也言其友之所損益以求諸人者不可不擇也凡此之類皆所以見其處人也世之治在于得人而已世之亂在于失人而已于舜則曰有五人焉以其治在于得人也商則曰有三仁焉以其亡在于失人也不累于高名也篤于仁而已此至德也不累于厚利也篤于義而已此亦至德也故泰伯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謂之至德者以其篤于仁而不累于名也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謂之至德者以其篤于義而不累于利也不上人也下之而已不抑人也推之而已好學不恥下問而謂之文者以其能下人也文子薦其家臣而謂之文者以其能下人也其志于學無志于仕不隱已之所短不揜人之所長是人所難為也而有以與曾晳與子貢者以其能為此也交久而不狎富有而不矜是人所難行也而有以善平仲與子荆者以其能行此也謂臧文仲為竊位者以其不仁而無下也謂臧武仲為要君者以其不義而無上也若此之類皆所以明其善惡之實也于管仲則與之仁而不可相廢也以申棖為非剛則剛之名不可盗而得之矣以微生為非直則直之實不可以偽而為矣若此之類皆所以辨其是非之似也子路能勇而不能怯則告之以臨事而懼所以欲其怯也子貢能辯而不能訥則告之以予欲無言所以欲其訥也司馬牛多言而躁則告之以其言也訒所以欲其寡言也冉求說中道而畫則告之以聞斯行之所以欲其無畫也若此之類皆所以救其失也于其問也或大之或善之于其答也或然之或悦而進之不已或樂其才之可育若此之類皆所以長善也以士進而為君子以君子進而為賢人中人之所可致也以孝出而為仁以仁出而為智中人之所可能也其所欲言非教而出于六者或當其無事而言之或因其所問而告之或試其所為而稱之者以教之莫先乎此也盖言賢言君子言士言孝言仁所以使人之知學也言政所以使人之知仕也知學則不失已知仕則不失人子游仲弓之問孝問仁至于為宰然後問政則見其急于知學亦緩于知政也其言賢則告之以賢皆所以使人之為士也然弟子未嘗稱其士者盖以士兼君子與賢則雖善為士者固不足道也其言孝則告之以孝皆所以使人之為孝也至于弟子稱其孝者閔子騫而已孝可謂難得矣其言仁則告之以仁皆所以使人之為仁也至于弟子稱其仁者仲弓而已仁可謂難得矣其言政則告之以政皆所以使人之為政也然于弟子稱其政者子游而已盖以政本于孝與仁則雖為善政者固不足道也其言賢則必繼之以不賢言君子則必繼之以小人言仁則必繼之以不仁者所以使人知仁之不可不為也而惡之不可不去也至于稱子賤之所行以為貴而知樊遲之所志可以為賤也稱仲弓為仁而又稱宰我為不仁盖欲人之知仲弓所行可以為榮而知宰我之志可以為辱故也嗚呼其所言所稱以勸戒如此之詳則其成德者亦宜衆矣然其卒也賢無若顔子君子無若子賤仁則無若乎仲弓豈其命有所成形有所適而不可損益耶亦在乎人加勉而已揚子曰有學術業無心顔淵又曰希顔之人亦顔之徒顔子賢者猶可希也又况仲弓子賤乎且顔子之所以賢者不在乎他亦在乎不改其樂也世之學者不以富貴動其心而窮亦樂達亦樂是亦顔子之徒而已詩云今我不樂逝者其耋學者之于學也猶可以不勉乎
       晁元升集序
       元祐丁卯行已與王文玉璪同在太學每見文玉誦元升安得龍山潮駕迴馬河水水從樓前來中有美人淚之句每想其高趣恨不得即見嘗識其姓字簡冊後三年行已應舉開封幸中有司之選而无咎實主文事是歲元升亦自濟來赴禮部因得相親遂同登辛未進士第今行已元升為同年于无咎為同第子使行已其初不聞文玉之誦則行已雖出无咎之門而亦不知有元升使行已終不出无咎之門則元升雖與行已同年而亦不知有行已固知人之相知非偶然也將與元升别求元升近文元升出此編因使予跋遂以此書明日元升遂行實元祐六年五月四日也
       送季商老下第序
       古之所謂士者其自養也厚其自待也重其自信也篤上之人求之則必知之知之則必用之用之則必盡之卓犖者無不遇之嘆闒茸者無偶得之幸故在下者皆自好而可以無疑也後之世風教不明淪于流俗賢既不能自辨而上之人亦莫之察朝有混淆之風下無難進之節氣勢一去風流遂遠故高尚者謂其清勁足以激貪汚節義者謂其氣概足以動流俗乃始見高于當世而載之傳中以為異後世欲有為之君又設為科目以進退天下之士籠取識拔之術無所不至法益密而進者益靡靡嗚呼士每賤矣今之由四方舉于禮部者幾人由禮部進于天子者幾人其取之不為不詳矣其得之不為不艱矣然而士之所以自負者如何哉上之人所以得人者如何哉古之法至簡取人至寡而賢者必進不肖者必退今之法至密取人至多而賢者不必得不肖者不必黜天下之人非不知之也謂其無以昜之也朝廷之人非不知之也謂其無以昜之也嗚呼其終不可以復古乎古之以行取之也故得之今之以言取之也故失之然則非行不足以得人非言不足以取人吾于二者有道焉商老其起予哉行修而不得進言工而不見取曰朝廷之過也則非也曰有司也曰有司之過也則非也曰法也士之才與業待法而為輕重厚薄是法之過也則安足以得士哉商老起予者故其行也以此說贈之商老以為如何哉異日吾有待焉
       朱廷隱字大隱序
       昔春秋襃邾婁書曰儀甫說者謂國不如名名不如字字君子之美稱也所以表其德之實而發揮其名之義也同舍朱君以廷隱其名深甫其字若與夫名義違而不得以表其實也盖嘗聞隱之說矣有所謂大隱者有所謂小隱者所謂大隱者非謂隱其身而弗見也隱于朝假其位以行其道者也夫有志乎致君澤民而于貴賤得失則裕如弗為利害古之有道者未嘗不以是為心此得廷隱之義歟朱君在太學諸生中經甚明行甚修又嘗以經濟策著之成書落落數萬言皆能别白自古是非區處當今利害而不為時學之竊借苟取世資允能有志于隱之大者也于其所學如是而求售于有司累進弗獲吾恐不能終成其志輒憚進取之艱而翻然樂林藪之逸也故字之曰大隱既以表其德之實而發揮其名之義且以佐其志而進也古之人名之必可言之者此也行已與君出相從入相友于其稱也必以正焉義也敢以是為請元祐二年夏六月丙午序
       儲端中字序
       人學然後知道知道然後善學博于古今而不知道謂之多聞可也而不可謂之善學善于辭章而不知道謂之能文可也而不可謂之善學然則如之何斯可謂之學乎在于明吾之善以誠吾之身明然後知道之為道也誠然後知道之為道也由公之學以達公之明以達公之誠其有不至于道者哉古之聖人皆由乎道舍是其無適矣宣和四年九月一日
       李擇之字序
       予友李純如之族弟自蜀來將補太學生乞名于其兄其兄名之曰擇又使予為字予字之曰擇之擇之之兄與予處未嘗見其過盖能擇道而居之擇友而交之言必擇而後出行必擇而後行善無小必擇而為之惡無小必擇而去之故能若是也子必是而擇之亦庶幾其寡過矣勉之哉
       送劉絜矩序
       余有友者十四人舉于禮部者十人禮部第其可進以名上于天子者孫勰段萬頃歐陽獻崔鶠王靚五人者皆其才力自可以致功名取富貴一科目不足為道不幸而黜于禮部者五人余弔之者一人則李廌方叔是也賀之者一人則吾子是也方叔之學既成文既工而齒壯家貧無父母兄弟可以為樂纍然如人贅汲汲覔一官以畜妻子以顯父母以行其志而不可得此非有以不若人也此而後可以言命也故余弔之者如此也吾子年最少二親富于春秋兄弟無故不身營衣食以優游文籍間人生得如此樂者能幾哉吾嘗以為人必有所艱難勞苦而後知道安貧賤而後享富貴如天使吾子于此既得之則其進未可知也既未得之且能不為淺人者戚戚怨有司非同列負抱其業而歸以益進其所未至者如此則其進豈昜量哉故余賀之者如此也余遊京師今六年百無一得且受于天者有不可移之愚不能伺候時俗可否獨知古人為慕汲汲于前修之言惟日之不足謂不得于此必有以取聞者以是齟齟齬齬不與世俗合至于瞽者聆其聲音而翔笑之聾者見其狀貌而通侻之雖百此顧自信益厚終不為是昜操此皆吾子親見之者也顧余心之樂者為如何哉所以自負者為如何哉去年秋從試于有司進既不獲固獨喜之謂天其必有以大畀于我者則益進吾道以迎受之古之大有為者未嘗不如是則吾何為遽戚戚耶此余之志也今又將進于子矣吾子以為如何哉吾子頎乎其形脩温乎其辭順才楚楚而志卓卓吾知其不為塵埃中人也要當進于其大者遠者則必渾渾浩浩無愧于古人而後可也則失之于彼安知其不得之于此耶故有以弔方叔者弔子而子信之則其進余不敢知也以余之所以自喜者為吾子之賀則余之心也所以望于君子者也吾子以為如何哉鄉之人有以弔子者亦必以是謝之曰盍為周子賀也
       送強應物序
       吾之病在好強人以善人之惡余者獨不察余心也讀聖人之書則行聖人之道是也今之人將取利于聖人之書反顧聖人之道邈若胡越不相及此又何哉余之心盖欲人皆至于聖人之道而無苟夫世云爾今則又將強于子夫昔也吾與子未嘗有一朝之好遇子于樂子之室子必以余為可語者也其行也請余言余將不言是以余為簡子也言而不實則于余心有歉然者余且言之其好之其惡之吾無憾焉爾子且謂無鹽嫫母塗以朱鉛飾以翡翠而毛嬙西子蒙以蕭艾被以緼絮則將以為孰美乎是必曰毛嬙西子美也毛嬙西子而美是天下之美果不在外也士之學也何異于是學病乎不篤不病乎無實病乎無實不病乎無名若子好名者也以充其實則其發也光欺人以借譽徇人以飾佞以掩惡媚世為得以不矜細行為能賤丈夫之事也盍退而自省其于聖人之道為是乎為非乎而後行之退之曰内不足者急于人知霈然有餘厥聞四馳余嘗取以為戒夫天下之人皆可以為賢皆可以為聖其志不遠則其求道不深道不可一日成也求之深者得之多得之多者發之昜子欲以道勝人乎譬夫一夫之強百人之弱而相與鬭一人雖強而必困百人雖弱而必勝者其資之有衆寡也子行矣厚而資吾見其慮之而足于心言之而足于口行之而足于身揚之而足于名不求勝于人而天下之人莫能勝夫人亦在勉之而已矣
       送何進孺序
       曾子之後有子思子思之後有孟子曾子于仲尼之門最為魯鈍而朴野然仲尼後能傳聖人之道者曾子一人而已耳曾子之學見于孔門弟子所記者論語是也乃若孝經孔子為曾子而作也孟子曰曾子養曾晳必有酒肉將徹必請所與問有餘曰有又曰事親若曾子可也曾子之養盖養志也非養口體也聖人之學自灑掃應對以至入孝出悌循循有序故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後世學者大言闊論往往以孝悌為君子昜行之事若不足學而以道德性命之說增飾高妙自置其身于堯舜之上退而視其閨門之行有悖德者多矣若人者其自欺者歟其視曾子獨不愧乎永康何君進孺侍其親致政而歸告人曰吾少不敏不知事親之道吾歸將思所以供膳羞珍好藥石百物問起居安否飲食寒煖之節以順適其志意安車几杖出入閭里訪故舊朋友具酒食燕樂後生小子攷德問業相從往來載色載笑如是以盡其親之歡則吾之志庶幾無憾余聞喜而歎曰幸哉有子如此上可以無愧曾子而進于聖人之學將不已者也然余為之說曰孔子嘗語曾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門人問曰何謂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聖人之語道亦至矣曾子得之于一言之間欣然而解曾無觝滯此與顔子于吾言無所不說亦何異也然則曾子之學乃至于此豈聖人窮理盡性必本于孝悌而然耶抑曾子魯鈍朴野其受道之質與衆人不同乎進孺天性好學敦厚而疏通其受道之質過人遠矣今也又能思事親之道以自盡其他日學問將進于曾子無疑因其行以贈别
       新修三門檀施名銜序
       理有默定之分事無適然之合人之所作乃天之所為物之所起乃時之所至古今一道上下同流是故逆數可以知來前識以之垂記符節之同毫釐不忒粤有永嘉郡之支邑瑞安縣之閒心普安禪寺者肇基乾符錫名大順始自杉坑遷于西隩山名龍就案號三台前峯城列後岡屏峙林巒環複氣象豐隆真達人之道場棲心之福地也國朝隆平度僧日廣昔構既盈益以前基為之重門以限内外逾三十年草創未完前管勾僧者道珂選于徒衆得師奕祖屬幹其事永嘉俗故樂施然方趨城邑闤闠揭榜大書廣事供設以張聲譽奚暇顧此幽隱寂寥之地以修默施不祈之福哉故奕祖勤勤累歲不能有成一日朅然南遊竝郡行次長溪盖未累馹邑丞許公得之欣然若有宿契出俸二萬邑人聞之莫不喜捨于是得錢三十萬以歸求材僱工不日而就巍然雄麗映冠山谷望之者愕覩天宮由之者恍迷華藏莫不合掌肅恭歡喜讚歎夫以數百年之基創至珂而加闢僧奕祖之營造遇許而乃成天人相因時物竝至事若偶然理宜定數略誌檀施之姓名以紀歲時之符會盖經始于政和元年孟冬落成于八年之孟夏許公名邦字邦直永嘉横陽人學行官業皆有稱述其餘名氏列諸碑隂以詔後來
       記
       介軒記
       佛者安時避喧于崢水之上得拳石之地為之居名曰介軒其游景曇屬予為記予曰俞如何曇曰斯人也厭世俗之煩混樂山林之清虚脱講席而勿顧慕幽人之與俱獨一軒以寄傲將終身而不渝予曰是道也節士之所守而通人以為瘉者也且夫彼佛之徒識心達道則有無同體喧靜一途拳然之石有大地之載蝸然之室有四海之居夐然獨立而萬物不能昜也死生不能變也豈非所為介乎曇曰唯唯吾將命請進于斯于是敘而為之記
       閒心普安禪寺修造記
       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吾于小溪得僧顯琛焉小溪盖隸于温州東踰嶺陸行三十里至陶山自陶山江行五十里至瑞安縣由縣乘平河北行七十里至州居民遠僻依山生活地褊艱食苦作以自給故其民敦重信義愛惜生理不肯為鬬訟以干州縣琛處其間和樂慈惠信于一鄉鄉人愛而不狎敬而不疎熙寧九年吾家始得吉地其鄉為二墳與琛之居相望盖所謂閒心普安禪寺者是也由寺而南循山西行三四里是為周灣吾祖葬焉由寺而南渡溪西南行四五里是為燥原吾母葬焉周氏子孫歲時來省二墳必見琛琛護視二墳不以利焉而以初吾祖父葬時祖母年已高嘗語琛曰婆子亦不久于世矣他時殖骨此土幸歲時臨視以慰幽魂越數年吾祖母果棄養遂以合葬于祖父之墓琛能不忘其言凡時節朔望必與其徒設香果茶湯雜作佛事墓上鄉民因之往來奠謁遊觀不絶至今數年遂為故事而琛每至墓上與周氏子孫數數泣下盖天資仁慈人也元祐八年某侍親歸省墓下于是盖去鄉里仕于王朝者已十數年而琛年方六十餘尚強壯無恙訪其居非昔之比琛揖吾父子由新路登白雲亭循坂而上入門又循西廡觀僧堂登方丈覽左右軒復下循東廡而南視廚倉庫院觀新鑄鐘訪其弟子道珂之室琛曰是皆顯琛與道珂十年之勤昔之敝者更新矣昔之庳者更崇矣今之所完昔之所缺者也今之所有昔之所無者也居者獲安而遊者起敬以示後人可無述乎且琛也老幸可以休珂才能主寺事珂不敢以辱尊公大筆敢屬之吾子以幸吾門嗚呼是不可以無述也惟琛之慈惠故人之從也悦惟珂之強敏故事之成也昜彼其完且有矣亦既崇且新矣而琛也獨能不居其成雖曰未學其違道不遠矣故吾以謂慈惠者德也強敏者才也不居其成者道也合是三者舉而措之天下無難矣是為述
       浮沚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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