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荒活民書三卷 > 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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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 董煟 撰
       帝曰棄黎民阻饑汝后稷播時百糓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下民昏墊予乘四載隨山刋木暨益奏庶鮮食予决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曁稷播奏庶艱食鮮食懋遷有無化居烝民乃粒萬邦作乂
       煟曰唐虞之時國用尚簡上之人取於民者甚少凡山澤之利盡在於民故當阻飢之際特使通融有無而已今世民困財竭則通融有無須上之人有以考之然規模淺陋者猶滯於一隅殊失唐虞懋遷之意
       湯旱而禱曰政不節歟使民疾歟何以不雨而至斯極也宮室崇歟婦謁盛歟何以不雨而至斯極也苞苴行歟讒夫昌歟何以不雨而至斯極也
       煟曰公孫弘以湯之旱為桀之餘烈遂有以啟武帝之玩心大抵天變如父母之震怒為人子者知其雖非在已亦當恐懼敬事以得父母之懽心成湯聖人平時豈有此六事然必一一以為言者所以見其敬天之至也况未至成湯者可不自責哉
       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一曰散利二曰薄征三曰緩刑四曰弛力五曰舍禁六曰去幾【關市不譏也】七曰眚禮【凶荒殺禮】八曰殺哀九曰蕃樂【蕃讀為藩謂閉藏樂器而不作】十曰多昏十有一曰索鬼神【求廢祀而修之也】十有二曰除盜賊
       煟曰周禮救荒以散利薄征居其首今之郡縣專促辦財賦而諱言灾傷州縣之官有抑民吿訴者檢視之官有不敢保明分數者非不識古人活民之意顧亦迫於諸司之征榷有所不暇計慮耳然以生民社稷為念者忍無策以處之
       大荒大札則令邦國移民通財舍禁弛力薄征緩刑煟曰謹按注云大荒大凶年也大札大疾疫也移民者辟災就賤也其有守不可移者則輸之穀梁王移民粟之舉正得周禮救荒之遺意而孟子不取者非不取夫此也特譏其平居無事不能行仁政徒知罪歲而已耳
       遺人掌邦之委積以待施惠鄉里之委積以恤囏厄門關之委積以養老孤郊里之委積以待賓客野鄙之委積以待羇旅縣都之委積以待凶荒
       煟曰今之義倉誠得遺人委積之遺意然散貯於鄉里郊野縣都之間故所及者均遍比年義倉專輸之州縣一有凶歉村落不能遍及矣今有仁人在上安保其無復倣此意而行之者乎
       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以樂
       煟曰古稱九年之蓄者蓋率土臣民通為之計固非獨豐廩庾而已後代失典籍備慮之意忘先王子愛之心所蓄粮儲惟計廩庾不知國富民貧其禍尤速今州縣有常平倉有義倉朝廷諸路又有封樁米斛至於大軍倉豐儲倉州倉縣倉皆不與焉但賦歛繁重民間實無所蓄耳然官之所蓄又各有司存而不敢馴致積為埃塵盍亦講求古人凶年通財之義乎
       宣王承厲王之烈内有撥亂之志遇烖而懼側身修行欲銷去之詩曰天降喪亂飢饉薦臻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又曰靡人不周無不能止
       煟曰靡神不舉靡愛斯牲說者謂慰安人心然山川禱祠從古有之亦見古人憂畏之切至於靡人不周無不能止自非當時有實惠及民安能如是
       月令季春之月天子布德行惠命有司倉廩賜貧窮賑乏絶
       煟曰古人賑給多在季春之月盖蠶麥未登正宜行惠非特饑荒之時方行賑濟而已
       隱六年京師來告饑公為之請糴於宋衛齊鄭禮也莊二十八年冬飢臧孫辰告糴於齊禮也
       煟曰春秋之時諸侯竊地專封然同盟之國猶有救患分灾之義未嘗遏糴也今之郡縣不知本原但不容米下河出界回視春秋列國為有愧矣
       國語魯饑臧文仲言於莊公曰夫為四鄰之援結諸侯之信重之以昏姻申之以盟誓固國之艱急是為鑄名器藏寶財固民之殄病是待今國病矣君盍以名器請糴於齊於是以鬯圭玉磬如齊告糴曰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滯積以救敝邑
       煟曰饑荒之年古人雖鬯圭玉磬皆不敢惜猶以請糴今常平義倉本備飢荒内帑之積軍旅之外本支凶年若吝而不誠未考古耳
       僖十二年冬晉荐饑使乞糴於秦百里奚曰天灾流行國家代有救灾恤鄰道也行道有福秦于是輸粟於晉自雍及絳相繼命之曰汎舟之役僖十四年秦飢乞糴於晉晉人不與僖十五年晉侯及秦伯戰於韓獲晉侯傳云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煟曰春秋於諸侯無書獲之例而經書曰獲晉侯貶絶之也春秋之世王道不絶如綫一閉糴而聖人誅之本朝列聖視民如傷屢降詔旨不許諸路遏糴坐以違制而邇來官司各專其民輒違上意此皆講求未至耳
       僖二十一年夏大旱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備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有無相濟此其務也
       煟曰有無相濟真救荒之良法今州縣各私其民官司各私其職莫肯通融異縣貯儲不恤鄰邑哀哉
       春秋之時鄭饑未及麥民病子皮餼國人粟戶一鍾是以得鄭國之民故罕氏世掌國政以為上卿宋饑司城子罕出公粟以貸使大夫皆貸司城氏貸而不書宋無饑人晉叔向聞之曰鄭之罕宋之樂二者其皆得國乎煟曰子皮子罕為二國之卿固與宰天下者大相遠不知其惠之所及者能幾而天之祐善罕氏遂世掌國政於鄭樂氏遂有後於宋蓋亦傳所謂天灾流行國家代有行道有福者理必然耶
       管仲相桓公通輕重之權曰歲有凶穰故穀有貴賤民有餘則輕之故人君歛之以輕民不足則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使萬室之邑有萬鍾之藏千室之邑有千鍾之藏故大賈蓄家不得豪奪吾民矣
       煟曰李悝之平糴壽昌之常平其源盖祖於此今之和糴者務求小利以為功殊忘歛散所以為民之意
       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煟曰聖賢救荒大抵以寛征薄賦為先書曰民為邦本本固邦寧
       葵丘之會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
       煟曰趙岐注云無曲防無曲意設防禁也無遏糴無止穀不通隣國也然必當時已有遏糴之患故齊威因諸侯之會而預戒之
       梁惠王曰寡人之於國也盡心焉耳矣河内凶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内河東凶亦然察鄰國之政無如寡人之用心者隣國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孟子迺以王政告之曰今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塗有餓莩而不知人死則曰非我也歲也王無罪歲斯天下之民至焉
       煟曰人君平居無事横征暴歛不能使民養生喪死而無憾一遇水旱雖移民移粟孟子以為不知本
       李悝為魏文侯作平糴之法曰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若民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故甚賤與甚貴其傷一也善為國者使民無傷而農益勸故大熟則上糴三而舍一【計民食終歲長四百石官糴二百石】中熟糴二下熟糴一使民適足價平而止小饑則小熟之歛中饑則中熟之歛大飢則大熟之歛而糶之故雖遇饑饉水旱糴不貴而民不散取有餘而補不足行之魏國國以富強
       煟曰今之和糴其弊在於籍數定價且不能視上中下熟故民不樂與官為市所為患者吏胥為姦交納之際必有誅求稍不滿欲量折監賠之患紛然而起故糴買之官不得不低價滿量豪奪於民以逃曠責是其為糴也烏得謂之和哉至於已糴之後又不能以新易陳故積而不散化為埃塵而民間之米愈少也漢食貨志曰吏良而令行故民賴其利焉誠哉是言
       漢興接秦之敝諸侯並起民失業作而大饑饉米石五千人相食死者過半高祖乃令饑民就食蜀漢文帝後元六年大旱蝗弛山澤倉庾以濟民
       煟曰宣帝本始三年旱後漢章帝元年旱並免民租稅漢家救荒大抵厚下
       景帝後元二年令内史郡不得食馬粟没入縣官令徒隸衣七緵布止馬舂為歲不登禁天下食不造歲省列侯遣之國
       煟曰謹按曲禮歲凶年穀不登君膳不祭肺馬不食穀馳道不除祭事不縣大夫不食粱士飲酒不樂玉藻曰年不順成君衣布搢本關梁不租山澤列而不賦土功不興大夫不得造車馬穀梁曰大侵之禮君食不兼味臺榭不塗鬼神禱而不祀古人救荒之政凡可以利及於民者靡不畢舉景帝所行皆得古人救荒之遺法所以與文帝並稱為賢君歟
       鼂錯曰人情一日不再食則饑終歲不製衣則寒腹饑不得食膚寒不得衣雖慈母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故務農桑薄賦歛廣蓄積以實倉廩備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夫珠玉金銀饑不可食寒不可衣故明君貴五穀而賤金玉
       煟曰陸贄嘗謂國家救荒所費者財用所得者人心今錯謂腹饑不得食雖慈母不能保其子人君安能以有其民此意惟贄得之
       錯建言今募天下入粟縣官得以拜爵除罪又言入粟郡縣足支一歲以上時赦勿收民租如此則德澤加於萬民若遭水旱民不困乏其後上郡以西旱復修賣爵令
       煟曰國家賑濟之賞非不明白五千石承節郎進士迪功郎四千石承信郎進士補上州之學然近年州縣行之無法出粟之後所費不一故民有不願就者焉
       武帝時河内失火延燒千餘家上使汲黯往視之還報曰家人失火屋比延燒不足憂臣過河南貧人傷水旱萬餘家或父子相食臣謹以便宜持節河南倉粟以賑貧民臣請歸節伏矯制之罪上賢而釋之
       煟曰古者社稷之臣其識見施為與俗吏固不同也黯時為謁者而能矯制以活生靈今之太守號曰牧民一遇水旱牽掣顧望不敢專决視黯當内愧矣
       元封元年旱上令官求雨卜式言縣官當食租衣稅而已今弘羊令吏坐市列肆販物求利烹弘羊天乃雨煟曰桑弘羊領大農作平凖之法於京師令遠方之物如異時商賈所轉販者為賦盡籠天下之貨物貴則賣之賤則買之萬物不得騰踊民不益賦而天下用饒當時議者猶欲烹之謂奪民之利傷和氣也今民利無遺矣而聚歛之臣默思弘羊可烹之語可不寒心哉
       元封四年關東流民二百萬口無名數者四十萬公卿議欲徙流民於邊丞相石慶上書乞骸骨上詔報切責之
       煟曰流民移徙誠當安集勞來乃欲徙之於邊固非良策顧乃切責宰相武皇救荒之術疎矣本朝富弼青州賑救流民規畫過於漢家遠甚
       武帝元鼎元年詔曰京師雖未為豐年山林池澤之饒與民共之今水潦移於江南迫隆冬至朕懼其饑寒不活方下巴蜀之粟致之江陵遣博士等分行諭告所抵無令重困吏民有賑饑民免其厄者具舉以聞
       煟曰江南水潦下巴蜀之粟致之江陵其通融有無不滯於一隅與近來州縣配抑認米賑糴有間矣是時師旅宮室百役並興而憂民之心其切如此武帝所以異於秦皇也
       宣帝五鳳四年豐穰穀石至五錢耿壽昌建言令邊郡皆築倉以穀賤時增價而糴以利農穀貴時减價而糶以利民名曰常平倉民甚便之
       煟曰漢之常平止立於北邊李唐之時亦不及於江淮以南本朝常平之法遍天下蓋非漢唐之所能及也
       元帝即位大水齊地饑民多餓死諸儒多言鹽鐵官常平倉可罷毋與民争利上從其議皆罷
       煟曰鹽鐵可罷而常平不可罷但釐革其弊可耳今乃遽罷之過矣元帝之失豈特優柔無斷歟
       王莽時南方枯旱使民煮木為酪酪不可食重為煩擾又令饑人掘鳬茈食之流民入關者數十萬人置養贍院以廩之吏盜其廩饑死十七八
       煟曰木豈可煮以為酪莽之規模如此其即日敗亡也宜哉
       後漢建武六年春詔曰往歲旱蝗蟲為灾人用困乏其令郡國有穀者廩給永興二年詔五穀不登其令郡國種蕪菁以助人食
       煟曰飢年食蕨根煮野菜拾橡子採聖米凡可以度命之計者隨所在而為之無遺法要是上之人當有以通融之使下無遏糴抑價閉糶之患斯為上也
       永元五年遣使者分行三十餘郡貧民開倉賑給六年詔流民所過郡國皆廩之永初二年遣光禄大夫樊凖呂倉分行冀兖二州廩貸流民
       煟曰近歲温台衢婺流民過淮甸者接踵於道衝冒風雪扶老攜幼狼狽者不可勝言而為政者不聞其留意者不過張榜河渡勸抑使還豈知業已破蕩歸無自安之路矣囘視所過郡國皆廩之者寧不愧哉
       魏黄初二年冀州大蝗歲饑使尚書杜畿持節開倉廩以賑之
       五年冀州饑遣使者開倉廩賑之
       六年春遣使者巡行沛郡問民間疾苦貧者賑貸之孫權赤烏三年民饑詔遣使開倉廩賑貧者
       晉武帝泰始三年青徐兖州水遣使賑恤
       煟曰人主身居九重每患下情不能上達故遣使若孫權曹操立國之初禮儀簡略故使者所過無煩擾本朝諸路置使一有水旱而諸司悉以上聞矣此其享國之長所以過於前代
       隋文帝開皇三年置常平倉粟藏九年米藏五年下濕之地粟藏五年米藏三年皆著於令
       煟曰今之常平義倉多藏米而少藏粟故積久不化為埃塵非但支移之弊而已近有臣寮奏請慮立法太重而上下蔽蒙虚文為害乞令州縣各具見在常平錢米實數與提舉司差官盤量檢點自今日以後不許他用而盡赦其日前支移之罪庶幾緩急之際不至有誤其說似可行也
       唐太宗謂王珪曰開皇十四年大旱隋文帝不許賑給而令百姓就食山東比至末年天下儲積可供五十年煬帝恃其富饒侈心無厭卒亡天下但使倉庾之積足以備凶年其餘何用哉
       煟曰蓄積藏於民為上藏於官次之積而不者又其最次太宗咎隋文積粟起煬帝之侈心其規模宏遠不樂聚歛可知矣近世救荒有司鄙吝不敢盡常平之粟至於豐儲廣惠等倉又往往久不支動化為埃塵諒未悉太宗之意
       關中旱饑民多賣子以接衣食詔出御府金帛為贖之歸其父母詔以去歲霖雨今兹旱蝗赦天下其略曰若使百姓豐稔天下乂安移灾朕身以存萬國是所願也甘心無吝會所在有雨民大悦
       煟曰王者以得民為本凡此舉動皆足以得民之歡心太宗真至治不世出之主哉
       畿内有蝗上入苑中見蝗掇數枚祝之曰民以穀為命而汝食之寧食吾之肺肝舉手欲食之左右諫曰惡物或成疾上曰朕為民受灾何疾之避遂吞之是歲蝗不為灾
       煟曰太宗存心愛民觀其朕為民受災何疾之避之語其愛民之心真切如此宜其一念感通蝗不能為害也
       太宗置義倉常平倉以備凶荒高宗以後稍假義倉以給他費至神龍中略盡元宗即位復置之其後第五琦請天下常平倉皆置庫以蓄本錢德宗時趙贊又言自軍興常平倉廢垂三十年凶荒費散餒死相食不可勝紀自陛下即位京城兩京置常平雖頻少雨澤米不騰貴可推而廣之德宗納其言
       煟曰常平和糴救荒實政然嘗觀憲宗即位之初有司以歲豐熟請畿内和糴當時府縣配戶督限有稽違則迫蹙鞭撻甚於賦稅號為和糴其實害民今之和糴者可不鍳懲此弊乎
       大歷二年秋霖損稼渭南令劉澡稱縣境苗獨不損上曰霖雨溥博豈渭南獨無更命御史朱教視之損三千餘頃上嘆曰縣令字民之官不損猶應言損乃不仁如是乎貶澡南浦尉
       煟曰代宗斯言真得人君之體然今之縣令孰無愛民之心顧惟一有荒歉縣道固難支吾矣而上司責令賑救供報紛然費擾不一又有使者不測巡按吏輩誅求小不滿意則妄生事端由是月樁月解愈難辦集今須上官先灼見此弊上下同心勤恤民隱可也
       貞元十四年旱民請蠲免租京兆尹韓臯慮府帑已空奏不敢實其後事聞於上貶撫州司馬
       煟曰旱傷所當賑恤儻不蠲租則催科日逼而民必思亂其禍有不可測者韓臯之貶也宜哉
       元和間南方旱饑遣使賑恤將行憲宗戒之曰朕宫中用帛一匹皆計其數惟賑恤百姓則不計所費卿輩當體此意
       煟曰洪範云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謂之作民父母當以斯民為念憲宗云惟賑恤百姓則不計所費非惟識人君之體正與洪範父母之意合
       憲宗元和七年上謂宰相曰卿輩屢言淮南去歲水旱近有御史自彼還言不至為灾李絳對曰御史欲為姦諛以悦上意耳上曰國以人為本民間有災當急救之豈可復疑即命速蠲其租
       煟曰陸贄論江淮水旱有云流俗多狥謟諛揣所悦意則侈其言度其惡聞即小其事斯言正與李絳合
       咸通十年陜民訴旱觀察使崔嶤指庭樹曰此尚有葉何旱之有杖之民怒作亂逐嶤
       煟曰水旱灾傷而不知以民為念其禍必至於此書曰臣為上為德為下為民若嶤者失其所以為民之義矣安知輔上之德哉
       懿宗時淮北大水征賦不能辦人人思亂及龎勛反附者六七萬人自關東至海大旱冬蔬皆盡貧者以蓬子為麵槐葉為虀乾符中大旱山東饑中官田令孜為神策中尉怙權用事督賦益急王仙芝黄巢等起天下遂亂公私困竭昭宗在鳳翔為兵所圍城中人相食父食其子天子食粥六官及宗室多饑死而唐祚遂亡煟曰當太宗時元年饑二年蝗三年大水上憂勤而撫之至四年而米斗四五錢觀此則知廣明之亂雖起於饑荒之餘亦上之人無憂民之念耳蓋天下非有水旱之可憂而無水旱之備者為可懼
       同光三年大水兩河流徙莊宗與后畋遊是時大雪軍士寒凍宰相請出庫物以給軍后不許宰相論於延英后居屏間屬耳因取粧奩及皇子滿喜置帝前曰諸侯所貢給賜已盡宮中惟有此耳請鬻以給軍及趙在禮亂始出庫物以賚之軍士負而訴曰吾妻子已餓死得此何為上曰適得魏王報平蜀得金銀五十萬盡給爾等曰與之太晚得之亦不感恩
       煟曰嘗考周人財用之制有内府以受其藏有職内以受其用宜可以縱一人之欲然天子無私藏王后無移用者以冢宰制財用之故歲荒民乏則權或薄征或散利皆可以通融筭有無天子歛其財特以為天下之用而吾身無與焉自漢人以私藏歸之少府專供上用後世因之為私有於是民雖告病而上不知恤海内旣貧而人主獨富凡内庫所蓄欲損尺帛斗粟以及民而重如丘山盖流弊之極有如莊宗者可不鍳哉
       國朝建隆元年遣戶部郎中沈倫使吳越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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