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詳說三十卷 > 卷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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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 家鉉翁 撰
       襄公二【周靈王八年晉悼十年】
       九年春宋災【公羊作火】
       公羊曰曷爲或言災或言火大者曰災小者曰火内何以不言火内不言火甚之也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爲王者之後記災也左傳謂人火曰火天火曰災人之與天何以致其辨二傳所言亦強求其說耳蓋書災者正也書火者傳録之誤也外災所以書以來告故其不告者史亦略之而已矣
       夏季孫宿如晉
       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
       秋八月癸未葬我小君穆姜【成之母襄之祖母】
       穆姜始與僑如謀去季氏事不克爲行父所幽在廢宫十餘年與鄭莊之母武姜居於城潁無以異也鄭莊雖有黄泉之誓未幾復爲母子如初成與襄父子以闇庸相踵穆姜終爲季氏所幽不得出以逮於死魯國之大曾無有如潁考叔之悟其君者畏季氏也傳謂行父取穆姜之喪具以葬齊姜虧姑而成婦其用心爲可誅矣嗟夫行父幽穆姜宿取卞意如逐昭公自後世而言懿師昭之類也有國者其以是爲戒
       冬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戲【戲許宜切】桓文之霸也皆有以大服諸侯之心諸侯心服而楚知所憚而不敢肆此所以霸也晉悼始立爲宋圍彭城得其諸叛以歸義聲由是遠暢故鄭陳先後來歸有可霸之望及鄬之會不能爲鄭討賊陳侯觀其無政逃去不盟晉之爲晉亦可想矣尚何霸之足言乎夫不能救人之災恤人之患以伸其霸討惟欲強其從我今日而會明日而盟又明日而伐或一歲而再會再伐諸侯疲於奔命自文襄以來所未有也盟于戲鄭實未嘗服其載書曰自今既盟之後鄭國而不惟有禮與強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鄭固侮其無能矣師未出境楚人伐鄭鄭及楚平所幸吳子來會有以壯中國之威而褫鄭人之魄不然晉楚交兵殆未有巳也然則春秋猶以同盟書何哉曰此徧責諸侯之同乎是盟者也晉人不能爲鄭討賊諸侯無忿嫉之心而猶預於伐鄭以爲此盟是故書同以責之書伐鄭書同盟皆貶也非所當同而同者也
       楚子伐鄭
       胡氏謂善爲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知武子明於善陣之法以佐晉悼公屢與諸侯伐鄭楚輒救之而不與之戰楚師遂屈得善勝之道愚謂此論雖美非事實也晉悼之失在於不能庇鄭而惟強鄭人以從己所幸吳師擬楚人之後楚不得以逞鄭卒服從今乃以善避宼者爲善陣楚若不退鄭之存亡未可知也
       十年春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齊世子光會吳于柤【義已見成十五年會吳于鍾離是會夀夢實來】
       或曰柤之殊會固鍾離之前比尊吳所以抗楚也自是楚始知畏鄭亦來附春秋其與之乎曰春秋貴分而不貴勢貴義而不貴權尊吳以抗楚待吳以會王世子之禮屈分而從勢略義而從權春秋不與也故序會于戚吳以人進殊會于柤吳以號舉此春秋垂世之法也或曰不殊會而吳不至則將若何曰吳固願通於中國晉人當率之與俱朝王寵以王命而隆其爵秩彼將踴躍自勵以與楚敵雖不殊會可也
       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妘姓國祝融之孫】
       晉人率中國諸侯會吳于柤爲服鄭也爲攘楚也壽夢甫預於會晉乃率之以滅偪陽嘗讀左傳至此殆不可曉及觀穀梁傳則曰遂滅偪陽不以中國從夷狄也范氏注時實吳會諸侯滅偪陽恥以中國之君從蠻吳之役也何氏注公羊亦曰惡諸侯不崇禮義爲強吳開道以滅中國故疾録之觀公穀二說則知偪陽之滅蓋吳意也偪陽近於彭城乃吳入中國之路必吳人與之有怨而欲滅之非晉意也晉方會吳以謀楚乃以諸侯之師久頓偪陽而滅之曰以封向戌非事之所急實吳人之意而晉爲之役如公穀之說可無疑矣春秋書遂滅偪陽責晉深矣
       公至自會
       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
       案傳鄭弑君者公子騑其執政也晉所以不敢加問何懼騑之勇於從楚而亂臣賊子反因是肆行罔所忌既動師從楚伐宋又伐衛且侵魯西鄙晉坐視莫如之何談春秋者亟稱晉悼之賢稽之於事不知其所以賢
       晉師伐秦
       春秋於楚鄭伐宋之後繼書晉師伐秦責晉也諸侯惟宋事晉最謹是以爲楚所疾今宋人受兵晉不能急救猶可諉曰力之不及乃更出師伐秦秦雖與晉有憾孰若宋人受兵之爲急乎置宋之急而治己之私春秋所以責也不書大夫帥師微之也
       秋莒人伐我東鄙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鄭【世子序諸侯之上】
       左傳謂晉悼三駕而楚不能與爭此其一也是役也鄭不服乃戍虎牢以逼之鄭暫及晉平楚師至即從之欒黶欲戰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而還遂還楚亦歸罃雖不武然其言如此可謂能自反矣蓋必有以制楚而後可以服鄭今望敵輒走而強鄭以必從晉之從政者亦妄而已矣然則厥咎安在曰鞌之戰鄢陵之役郤氏之功居多羣卿忌而陷之三郤既死於是無復以身殉國者每遇楚至則相率引避以爲得計晉自是日削卿族日強陵僭之萌自悼而始○齊世子光序於滕薛邾之上晉爲之也四國諸侯也國弱而卑齊強國也光復樹黨以伉其君故晉悼以前日諂諸大夫者而諂之序之四國諸侯之上紊周班以結強梗春秋不與也故直書以志其過【義又見亳城北蕭魚】
       冬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
       公子騑者子駟也案左傳弑鄭僖公于會賊其首也晉人謬爲聾瞶以行姑息之政反爲子駟所侮叛而服服而又叛視晉無有也至是惡稔罪盈假手于盜以迄刑誅春秋書盜殺公子而削其大夫之稱貶也騑爲首發輒爲從所以著弑君之罪終無逃於刑誅者耳或曰此逆人也何以不去其族曰盜實殺之討不以其罪也
       戍鄭虎牢
       城虎牢不書鄭今戍之而書鄭虎牢奪之於晉復以與鄭也虎牢内外之限前城虎牢而鄭服城之效也晉不能綏鄭以德又不能震楚以威用兵無寧歲及是以楚師方盛避而去之乃姑戍虎牢以蓋其避敵之羞故春秋奪之而歸於鄭
       楚公子貞帥師救鄭
       救固春秋所善也然施之於内與施之于外不同諸夏為外裔所侵陵同盟之國帥師往救春秋所善也同妵之諸侯叛而從楚盟主伐之而楚人救之非同盟之福也春秋何取焉夫春秋明内外之辨正冠履之防以尊周室攘僭亂則彼之救不救於我何有胡文定謂春秋善楚之能救殆不然也唐之叛將有乞援於蕃部而抗其君者與諸侯乞援於楚而敵中國者亦何以相遠即是而觀楚救之善不善可以坐判矣
       公至自伐鄭
       襄陵許氏曰書楚救鄭而致公知諸侯之避楚也避楚侵鄭不書諱也此說深得經意是役晉之諸卿自知不能避楚而侵鄭北鄙以歸其不潰敗者幸也論者以爲善陣者不戰豈不誣乎
       十有一年春王正月作三軍
       左傳季武子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季孟叔孫氏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注使軍乘之人率其邑役入季氏無公室之征】不入者倍征【不入季氏者使公家倍征之設利病驅公民使歸己】孟氏使半爲臣若子若弟【取其子弟之半四分其乘之人以三歸公而取其一】叔孫氏使盡爲臣【盡取子弟以其父兄歸公】不然不舍愚案作三軍諸說不同杜氏謂魯本無中軍惟上下二軍皆屬於公有事三卿更帥以征伐季氏欲專其民人故假立中軍以改作其說是矣但疏家又引魯頌閟宫僖公復周公之宇者云公徒三萬鄭氏謂大國三軍合三萬七千五百人言三萬者舉成數也以爲僖公復古制作三軍矣至文公以來霸國以軍多而貢重遂自減爲二軍至此復作三軍此亦揣摩而爲說非有所本也愚謂魯頌所云公徒三萬公車千乘者出於詩人歌頌之辭當時未必果備三軍之制至此季氏乘襄公之幼弱盜竊兵權始作三軍盡改舊制以魯國丘甸卒乘爲孟叔季之私有春秋書作三軍著季氏犯上作亂之漸實始作也蓋三軍者舊雖有之每遇出征則大夫帥之以行事已則兵歸於甸大夫不得而私也今析二軍以爲三而三家各有其一爲國君者僅擁虚器於上國非其國矣乾侯之禍權輿於此春秋書城費於前作三軍於後所以垂人臣負固擁強之戒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義已見僖三十一年】
       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
       左傳謂鄭侵宋以致晉師且將從晉愚謂鄭欲從晉則俟晉至而盟之可也不待侵宋以怒之此受命於楚而侵宋耳是秋復從楚子伐宋一歲再犯宋境彼於宋何憾直奉楚命不得自己何必曲爲之說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鄭
       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公羊作京城北】
       左傳謂諸侯伐鄭觀兵于鄭南門鄭人行成秋七月同盟于亳城北以爲鄭亦預盟諸侯反斾未及國而鄭復從楚與楚子俱伐宋自二霸以來百餘年間小國之叛服固不常未有若鄭人今日之從於晉楚蓋朝暮變不曰侮晉可乎良以晉之羣卿實出楚大夫之下鄭人窺覘其無能故來則從之去則背之實侮晉也然楚人内困於吳欲息肩而不可故鄭終服從於晉勢使之然悼與其諸卿何能爲哉【同盟義已見九年于戲】
       公至自伐鄭
       楚子鄭伯伐宋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伐鄭會于蕭魚
       或曰自晉悼始與楚争鄭今始得之鄭自是不復叛者二十餘年春秋其與晉以霸乎曰否舜文王聖人也所以自治者豈有未善當苗之未格崇之未下則班師而敷德脩政而復伐務求其在我者安有十年用武困天下諸侯而毒一國必其服而從己而謂春秋與之乎曰舜之格苗文王之降崇帝王事也以此望衰世之君其亦難哉曰非爲是也晉之於鄭亦頗有所愧乎鄭僖棄楚而即晉卻諸臣之請而從諸侯之會不勝其臣見弑而死晉明知之而不爲討賊惟連兵伐鄭責鄭以必從夫亦當自反乎楚伐鄭無寧歲晉之諸大夫望敵輒走莫敢攖其鋒惟驅諸侯之人用之於鄭不能制楚之強惟欲責鄭以服夫亦知自反乎今楚人内懼於吳救鄭不力鄭知楚之不足恃是以叛而復來而晉有愧於鄭多矣更以服鄭爲功而欲尸盟主之事乎齊桓在位四十餘年用諸侯曾不二三晉文在位十八年城濮大戰僅從齊秦宋之師至於末年不復再以諸侯伐國春秋僅與之以霸今悼公在位十五年無歲不興師律以春秋之法是當有黷武之罪何霸之足言乎或曰桓文之霸也少有不善則春秋人之厲悼之伐國春秋始終不去其爵何邪曰與之霸則責之也備此春秋待賢者之道直書其事而無所隱此春秋待衆人之道也蓋春秋以備書而無貶歲會歲伐春秋猶或貶之今也或一歲而再會再伐春秋備書其事而皆目其人貶之深矣先儒謂晉悼以至誠待人而鄭來服自是不背晉者二十四年吁悼之服鄭亦因其時而已矣使楚人不内懼於吳鄭雖欲不背晉可乎愚觀晉悼以聲音笑貌而結諸侯之強臣卑其君而抗其臣實諂道耳誠安在哉左傳雜引諸侯之史以示其博彼皆國之私史何足盡信學者當原聖人之書法傳辭不足惑也
       公至自會
       楚人執鄭行人良霄
       左傳諸侯悉師欲伐鄭鄭人使良霄如楚告將服于晉楚人執之啖子曰凡稱行人而執以其事執也不稱行人而執以已執也許氏曰書執良霄見楚力盡於此矣
       冬秦人伐晉
       據左傳秦人伐晉以救鄭爲楚也士魴禦之爲秦所敗春秋略敗而不書不與秦人之爲楚而救鄭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穀作邰】
       穀梁曰遂繼事也受命而救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也公羊曰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公不得爲政也何氏謂季宿取鄆以自益也或曰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國家者專之可也春秋之不與季氏何哉曰此春秋用法之變不可以例言者也宿始繼其父即首城賜邑繼而作三軍取公室之丘甸以爲己之私有今而救台遂事入鄆取邑以自廣其心非爲國也是故春秋雖許大夫以出疆遂事於季孫特變文而示戒抑權姦也
       夏晉侯使士魴來聘
       秋九月吳子乘卒【壽夢也】
       公羊注以爲賢季子始卒其父非經意也楚方盛而吳獨能與之爲敵有功於中國甚大是故春秋特卒之壽夢之嗣子諸樊讓國於少弟季札季札辭之兄弟更讓不以傳其子是雖太伯之遺化而壽夢所以齊其家訓飭其子者從可想矣【餘義見二十九年季札來聘】
       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
       公如晉
       十有三年春公至自晉
       夏取邿【公作詩内滅國義已見隱元年無駭入極】
       此魯滅國也内滅國書取公羊以邿爲邾邑左傳謂邿小國有亂分爲三師救邿遂取之今從左傳春秋雖爲魯諱書取不書滅然亦責晉人之無討也
       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共王也康王立】
       冬城防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會晉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會吳于向【義已見成十五年會鍾離襄十年會柤】
       是會也左傳謂吳爲楚所敗會于向爲吳謀楚范鞅數吳人之不德而退之甚哉晉人之逐利而忘義也急而求吳以抗楚也緩而退吳求以内交於楚也自是吳雖與晉作疎然其與楚也兵連已久勢不得爲之下更勝迭負四五十年楚無一日之寧居晉所以服鄭而楚不能與之爭實隂受吳之賜不然晉悼君臣雖欲避楚而苟安有不能得也○内大夫未有二卿俱使者此叔老與季孫俱得書志二卿之不當並行也左傳謂自是晉人輕魯幣而重其使恐非春秋所以聯書之旨晉亦未嘗加重魯使
       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叔孫豹會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宫括鄭公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伐秦
       晉悼用十年之力率中國諸侯爭鄭于楚僅乃得鄭而又率之伐秦其勞諸侯而敝中國前所未有也蓋荀罃嘗持兵禦秦有櫟之敗至是荀偃以諸侯之師出欲刷前恥而罷愞之佐強梗之大夫率之而不能進鼓之而不可作濟涇而次不得秦成遂大潰以歸自秦晉交兵五六十年出師無紀未有甚於此者據傳荀偃下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黶下軍帥也乃曰晉國之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衆於是皆還偃爲大將而其下擅引兵以還失律甚矣是行晉悼待於境上而諸帥略無所稟姑息之弊也晉自是始不能軍日趨於削奚其爲霸
       己未衛侯出奔齊【衛侯衎獻公也】
       此孫林父甯殖作亂而逐其君杜氏注左傳云諸侯之策皆書孫林父甯殖逐君春秋以其自取奔亡故不名逐君之賊先儒或有取焉愚竊疑之蓋君雖不君而臣不可以不臣林父以其私怒作亂逐君乃謂春秋歸過其君置賊於不討是豈聖人意乎蓋春秋於弑君賊則明著其誅死之罪於逐君賊則每垂人君失馭之戒故多以自奔爲文只以衛事而言林父者自衛定公時以罪奔晉挾盟主之令而返其國跋扈之萌已兆於此時衛獻繼世不深思按御之道防患於未萌乃又從而激之方其命師曹歌巧言卒章吾謂其必有以爲先事之備及林父稱兵犯上一朝殺四公子衛獻請盟不從遂委宗社以出其不能君甚矣春秋以自奔爲文者著人君失馭之戒非謂林父所爲爲是歸過其君略賊氏名而不書也春秋自林父歸衛至入戚以叛具書不遺皆所以討也此雖書衛侯奔而不以名書見君之過微賊之罪大非謂林父猶有可原之情也若夫師曠所以告晉侯者彼爲其君諷耳安可以此律春秋之法胡氏責君太過恐非聖人垂訓之本旨
       莒人侵我東鄙
       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吳
       冬季孫宿會晉士匄宋華閱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邾人于戚
       愚觀春秋經而知晉悼心術之微矣邢丘之會國君在而奬其臣彼謂諸國之權皆在大夫是故以諂其大夫而陵替之漸遂徧於中國至戚之會而其心術之微者著於事矣孫林父逐君賊也乃使之得預於會是奬其逐君而敎諸侯之大夫俾胥而爲逆吁其險哉自悼用師于鄭衛衎無會不在無戰不從今爲其臣所逐晉當會諸侯納衛君誅孫甯以伸霸討乃盟主職分之所宜爲既不能然反聽賊臣立君已爲會以定其位前既置鄭賊而不討此復奬衛盜以成其簒此豈特桓文之所甚惡楚雖無道猶未至隳壞名檢苟以悦人若晉悼君臣之所爲也說經者惑於左傳之浮辭過爲稱譽愚稽之於事質之於經可襃者不二三可貶者十六七而其罪之最大者奬鄭駟扶衛林父尊魯季氏亂人君臣之分苟焉以盟主自居左傳與之而春秋實不與也或曰自入春秋諸侯之輔簒黨逆者多矣子何獨責一悼公乎曰桓文之未興也固多輔簒之人逮齊晉繼霸此風頓息今悼身爲盟主威不足以震強暴德不足以懷小弱惟黨簒輔逆以媚道結諸侯之強大夫霸政自是始壞猶得謂之賢君乎【義又見襄二十六年澶淵之會】
       十有五年春宋公使向戍來聘
       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聘而爲盟義見七年】
       諸侯之大夫聘而爲盟者有矣今向戌來聘公及盟于劉出國都而與之盟於禮爲伉然臧孫嘗及晉侯盟于赤棘晉欲懷魯不嫌其伉也
       劉夏逆王后于齊
       公羊曰劉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劉者邑也其稱劉以邑氏也外逆女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左傳曰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注官師劉夏也天子官師非卿也劉夏獨過魯告昬故書劉不及單禮天子不親昬使上卿逆而公監之故以卿不行爲非禮愚案桓八年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謀之於魯也今劉夏逆王后與單公俱行而夏獨至魯其亦詢度而後往歟周天子每有昬姻之事多以命魯單公爲逆王后而出不當更適他國故使其屬來有所咨訪春秋非譏其來譏其以官師而行卿事言王使之不當夏以官師而尸卿事夏亦有罪焉耳是故以名書春秋歷十有三王書逆后凡再祭公譏遂事劉夏譏非卿其合禮者不書
       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
       齊於魯本無憾忽以兵加魯自是四年之間北鄙再被其虐左傳以爲齊欲叛晉故侵魯以致晉師其說是矣愚謂魯本非弱國所以不能強於自治無臣也無民也四鄰交侵莫知所以爲計也自季氏專政務豐植其私門城費矣又取魯國之丘甸卒乘自歸其私於是魯君拱手於上邾莒交侵齊亦見間而起譬之百金之家猶足自植而盜起於内莫知所以制之則外宼之來亦付之無可柰何而已書救成至遇譏可進而不能進也
       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
       前書齊侯圍成公救成至遇言救之之緩而成爲齊所毁也此書二大夫帥師城成郛城之於既毁之後也宼之未至也無先事之備及其見圍救之又緩逮其亡去乃帥師而城之魯之所以自治其國者於此可見矣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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