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或問二十卷、附春秋五論一卷 > 卷九 <<

       宋 呂大圭 撰
       莊公  公子結媵婦遂及齊侯宋公盟【十九年】或問書遂之義曰春秋書遂皆繼事之辭然有書之而不為譏者有書之以見譏者如諸侯遂圍許齊侯遂伐楚之類所譏不在遂也公子結媵婦遂及齊宋盟公子遂受命如京遂如晉公孫歸父未復命遂奔齊仲孫蔑會于戚遂城虎牢此皆書之以譏其專也又有書之以為美者如齊桓帥諸侯之師以侵蔡遂伐楚楚人伐許諸侯遂救許則聖人固許之矣由此言之春秋書遂非專以為譏也顧其事如何爾然所謂遂者大抵皆本為此而遂為彼之辭公羊以為大夫無遂事出境則專之可也此言過矣善乎胡氏之言曰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出竟則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專之可也謂本有此命得以便宜從事特不受專對之辭耳若違命行私雖有利國家安社稷之功使者當以矯制請罪有司當以擅命論刑何者終不以一時之利亂萬世之法是春秋之旨也
       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
       或問此齊桓圖伯之時也齊方求我而何為伐我乎曰三傳不言其故孫先生曰為受鄭詹也或有此理然稱伐則奉辭也稱人則將卑師少也伐我西鄙則非大致伐也不過聲罪而已此亦可以見齊桓圖伯之事為不輕矣然公子結方以秋與齊宋盟乎鄄而其冬二國來伐孰謂結之專盟為可以安國家利社稷乎使結既盟而齊不來伐則謂為結之功可也是猶當以擅命罪之况無益乎
       齊人伐戎【二十年】
       或問或謂齊桓之入至此十年伐鄭伐宋滅譚滅遂其恃威力以加於中國者若此聖人皆詳録之而於此始一見其伐戎又稱人以微之者凡以著其自為封植而緩於救災止亂也信乎曰不然戎之為侵暴也久矣齊桓之伯豈無意於攘之哉盖緩以圖之而未嘗急也漸以處之而未嘗遽也諸夏諸侯有一焉之不安於我則固不可以從事於遠畧故其汲汲焉以會盟中國之諸侯者所以治其内也十年之久而後有伐戎之舉不用大兵不動大衆而聲罪致討之義嚴焉則其規模之素定故也故此年伐戎書人三十年伐山戎亦書人則其不用大兵不動大衆亦可知矣一捷之後而戎始不能為列國患戎不能為列國患而後齊得以專意於楚此管仲之規模也此諸葛亮五月渡瀘縱禽孟獲以服其心而後得以專意於曹魏之意也其不用大兵不動大衆者節制之師也讀春秋至莊僖之編當知聖人有惓惓桓公管仲之意毋徒槩以伯圖而絶之可也雖然齊桓未伯之初滅譚滅遂猶恃力以逞自盟柯之後而春秋書齊之事與滅譚滅遂者異矣意者管仲得志當在盟柯以後乎
       鄭伯突卒【二十一年】
       或問陳侯鄭伯遇于垂者子儀乎突乎曰案左傳桓十七年高渠彌殺世子忽而立子亹十八年齊殺子亹而立子儀莊十四年傅瑕殺子儀而納厲公則莊十四年六月以前為鄭君者皆子儀也莊四年齊侯鄭伯遇于垂此子儀也莊十四年單伯會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十五年又會于鄄十六年同盟于幽此突也然以經攷之子儀之名不見于經而入于櫟則書鄭伯突卒則書鄭伯突突書鄭伯則其所謂遇于垂者亦突明矣忽係以世子明其當為世子也突係以伯明其實能君也忽雖當為世子而實不能君突雖能君而實簒要皆不沒其實而已矣忽雖歸鄭而不能君春秋猶不以伯許之況子儀乎借使忽死而子儀乘間得立其為君也微矣安能會諸侯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厲公也突始終書爵不沒其實而已矣
       葬我小君文姜
       或問文姜之行甚矣何以得書葬曰自桓公薨于齊之後而文姜為國君母者二十年莊公以小君葬之聖人安得不書書桓公薨于齊夫人孫于齊以著其罪書夫人如齊如莒以著其惡書薨書葬以著其實並書于册而是非褒貶自見矣
       陳人殺禦寇
       或問書殺之義曰春秋書殺大夫四十七皆惡專殺也古者諸侯之大夫皆命於天子諸侯不得專命也大夫有罪則請於天子諸侯不得專殺也葵丘之盟曰母專殺大夫大夫猶不得專殺况世子母弟乎春秋備録之而其罪著矣然殺之罪雖一而重輕之等有三有稱君以殺者晉侯申生宋公世子痤天王佞夫稱君則君之志也有稱國以殺者鄭申侯晉陽處父陳洩冶稱國則其國君與其大臣咸有罪焉有稱人以殺者此年禦寇晉人殺先都晉人殺士縠箕鄭父陳人殺公子過稱人則衆殺之也然衆殺之義有二有弑君之賊人人得而討之則稱人以殺者討其罪之辭也如衛人殺州吁鄭人殺良霄齊人殺無知之類是也有國亂無政衆人擅殺令不出於君而衆殺之者如陳人殺禦寇之類是也稱人雖同而立義異矣曰稱人以殺或以為殺有罪而子不從之何也曰殺有罪云者謂其如州吁良霄之類是也其他則不可以是言矣案文七年宋人殺其大夫左氏載昭公欲去羣公子而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昭公殺公孫固公孫鄭則衆殺之也八年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左氏載宋襄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則衆殺之也九年晉人殺其大夫先都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則以靈公尚幼國亂無政而先都士縠箕鄭父之見殺皆非君意則衆人擅殺之也昭八年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則亦以陳侯卒國亂無主而殺之非君意也故以衆殺為文比事而觀則稱人之為衆殺也明矣曰殺之則或稱公子或稱大夫或稱大夫公子何也曰稱公子者公子而非大夫也如此年陳人殺其公子禦寇昭十四年莒人殺其公子意恢是也或公子而未命為大夫則稱公子也或公子而未誓為世子亦稱公子也稱大夫者大夫而非公子也鄭殺申侯晉殺里克之類是也稱大夫公子者公子而又為大夫也如成十六年楚殺其大夫公子側襄五年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二十年蔡殺其大夫公子燮二十二年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昭八年陳殺其大夫公子過哀二年蔡殺其大夫公子駟是也若公孫黑公孫姓公孫霍則公孫而為大夫也又有書殺其大夫而以官舉者則以官重而書之也宋殺其大夫司馬是也乃若晉侯殺世子申生則著世適之重也天王殺其弟佞夫則著親親之義也觀聖人所書而褒貶固已寓乎其中矣
       公如齊納幣
       或問公如齊納幣何以書曰公如齊納幣其失禮者三齊為讐國而公與之圖婚姻一也文姜之喪始練而納幣二也納幣大夫之事而公親之三也古者男子二十而冠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過與不及非禮也天子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亦欲國嗣之蚤定也今莊公生於桓六年至是三十有六歲以世適之正諸侯之貴而無内主盖為文姜所制使必娶於母家而齊女待年未及故自今年之納幣越明年而如齊觀社又遇于穀盟于扈皆為婚姻而往夫娶夫人奉祭祀以為宗廟主不以大義裁之而母言是聽其踰時失禮一至於此聖人一一書之所以垂戒後世也遠矣
       祭叔來聘【二十三年】
       或問祭叔來聘何以不書使曰案春秋王臣來聘者八凡伯南季渠伯糾仍叔之子家父宰周公王季子皆言使晉聘魯者十一齊聘魯者五宋聘四衛聘四陳鄭聘各一楚聘三秦聘一吳聘一凡三十一聘皆言使而此獨不言使或謂祭叔以其私來而自以聘禮行也然祭叔來私來也言來而不言聘言聘非自來也自來則非聘也或謂祭叔使人來聘耳其不稱使者不與祭叔之使也亦非也此自與武氏子來求賻毛伯來求金為一例爾盖非王命而來求賻故武氏子不言使非王命而來求金故毛伯不言使非王命而來聘故祭叔不言使盖方武氏子之來也嗣王方在喪事無以給周之大臣自以其意來求賻於魯耳方毛伯之來也襄王尚未葬而未有以葬也周之大臣自以其意來求金于魯耳方祭叔之來也則以莊十九年五大夫作亂立子頹王出奔温至二十一年鄭虢納之乃克歸周當是時王之命令不能以自執而威柄之奪於臣也久矣故祭叔之來聘亦當時大臣自以其意行而不出於王命耳豈必其私來哉或曰武氏子來求賻不稱使毛伯來求金不稱使盖當喪未君耳嗣子定位於初喪矣而武氏子何以不稱使國君踰年即位矣而毛伯何以不稱使盖古者君薨聽于冢宰者三年又曰即位矣而未稱王也未稱王何以知其即位以諸侯之踰年即位亦知天子之踰年即位也以天子三年然後稱王亦知諸侯之三年稱子也踰年稱公矣曷為三年稱子緣臣民之心不可一日無君緣終始之義一年不二君緣孝子之心則三年不忍當也為此說者善矣然愚攷之書成王崩逆子釗于南門之外則固稱子矣既入翼室恤宅宗則書曰王麻冕黼裳既受諸侯朝則書曰王釋冕反喪服然則三年然後稱王之說猶有可疑者至謂諸侯三年稱子則以經文攷之若僖九年春三月宋公御說卒夏會于葵丘稱宋子二十五年夏衛侯燬卒冬盟洮稱衛子定四年春二月陳侯吳卒三月會召陵稱陳子則皆未踰年也成二年宋公鮑卒衛侯速卒三年會伐鄭稱宋公衛侯襄四年陳侯午卒五年會戚稱陳侯則皆踰年也然則三年稱子之說猶有可疑獨成四年鄭伯堅卒冬鄭伯伐許則其為吉禮從事明矣黎氏曰若謂天子必終喪而後即位則匡王恭王何以纔踰年而遽稱王邪若謂既葬始成君求之天子則景王已葬而猛以子卒求之諸侯則莊僖未葬而閔文先己即位乃知天子諸侯但逾年則改元即位不限葬未葬焉
       丹桓宫楹 刻桓宫桷
       或問案成三年甲子新宫災親廟切近不忍稱故稱新宫桓宫乃親廟切近也斥言桓宫以惡莊也然乎曰不然成三年書新宫災盖喪制僅終神主方入廟而遇災故書新宫若桓宫則固已久矣宜其稱桓宫也春秋書武宫煬宫桓宫僖宫皆斥言之然則桓宫亦所宜稱非斥言以惡莊也然既書丹桓宫楹又言刻桓宫桷繼言如齊逆女夫人姜氏入則桓宫有弗受者矣比事而觀之則得失可見
       公如齊逆女夫人姜氏入
       或問先書公至而後書夫人入何也曰案經書魯之逆女使卿行則曰公子如齊逆女還則曰某以夫人至自某盖婦人無自至者也桓三年書公子翬如齊逆女次書齊侯送姜氏于讙公會齊侯于讙後書夫人姜氏至自齊不書翬以夫人至者盖公受之於讙也不書公以夫人至者盖公之行非以逆女也推此而言則此年莊公既以夏如齊逆女矣秋至自齊矣而後書夫人姜氏入是親迎而不與婦俱至也親迎而不與婦俱至失夫之道也婦人從夫者也夫人不從夫入失婦之道也夫不夫婦不婦弑閔孫邾之亂兆矣於是莊公生三十有七年而在位二紀矣制於其母必齊女也而後娶齊人重要之為之親納幣而觀社遇穀盟扈一年三見於齊齊之遲遲如彼而公之汲汲如此也夫人之未至也為之丹楹刻桷崇飾宫廟以誇示之其既至也厚大夫宗婦之禮以尊崇之而夫人之入實不與公偕至公之所以寵之者如彼而夫人之慢又如此也備書於册而是非之鑒昭然矣
       陳侯使女叔來聘
       或問女叔二傳以為字而子以為名何也曰此劉敞之言云爾穀梁以為命大夫不名非命大夫則名若以女叔為天子之命大夫則當時列國若晉宋齊衛來聘之卿豈無命大夫者而經皆稱其名何獨於女叔稱字哉左氏以為嘉之故不名然諸國來聘結好者多矣何獨嘉女叔也然則女叔之為名也審矣案經書及其大夫孔父傳者以為字謂賢其能與君存亡也惟劉敞以為君前臣名既名其君於上則不得字其臣於下故父者名也非字也宋人執鄭祭仲傳者皆以為天子命大夫也惟蘇氏以為且方名其二君而可以字其臣乎故祭仲名也非字也陳侯使女叔來聘傳者亦皆以為字惟劉敞以為名故予亦謂女叔名也非字也盖經之所書有書字者則中國之附庸書字如公及邾儀父公會邾儀父蕭叔朝公是也王朝之大夫書字則王使榮叔來錫命天王使南季來聘是也諸侯之弟稱字則蔡叔盟折蔡季自陳歸蔡許叔入許是也孰謂女叔而可以與榮叔南季等乎
       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或問春秋書鼓用牲于社何也曰案日食三十六鼓用牲于社者三莊二十五年六月辛未朔三十年九月庚午朔文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是也鼔可也鼓用牲于社不可也聲陽類也鼓所以作陽而助聲也書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而周官之救日月則有鼓人以詔王鼓有太僕以贊王鼓詳於用鼓者急于助陽也天子伐鼓于社者社隂之神也日食則隂勝陽也天子尊諸侯卑天子責神諸侯自責而已諸侯而鼓于社則失正矣復用牲非禮也凡天災有幣無牲牲者祭祀之事也牛三月在滌三月之後方成牲日食而用牲取具於臨時耳左氏以為惟正月之朔慝未作然後有伐鼓之事然書載奏鼓乃在季秋又豈必正陽之月耶
       公子友如陳
       或問公子母弟一也或稱弟或稱公子何也曰石氏曰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在禮諸侯絶期而臣諸父昆弟君臣者分之别也昆弟者恩之屬也禮不可以無分異貴賤則禮法嚴臣不可以敵君申私恩則公義廢然則春秋之書公子乃其常也其書弟者變之正也故始元終麟惟其來聘來盟則書侵伐則書殺害出奔則書玉帛之好牲血之事大夫之職非天倫之所當行也故來聘來盟則書齊侯使其弟年來聘鄭伯使其弟語來盟是也爭怒逆德也戰侵危事也人臣效命非恩屬之所當親也故侵伐則書衛侯之弟黑背帥師侵鄭是也廹窮患難不能相恤骨肉殘害以致相伐不顧也甚矣故殺害出奔則書天王殺其弟佞夫秦伯之弟鍼出奔晉是也外乎此者皆稱公子而已此春秋之法也而左氏公羊之例以為母弟稱弟庶弟不得稱弟而母弟稱公子亦已戾矣此年公子友如陳報女叔之聘是也然其出也終莊公之世不書其歸考之通例内大夫出使不書歸執然後書如意如至自晉叔孫婼至自晉是也
       公伐戎公至自伐戎
       或問公伐戎何也曰戎在隱桓之世嘗與會盟三十年間亦未嘗侵伐諸侯者至莊十八年公追戎于濟西必以其乘間而侵我也二十年而齊人伐之必以其姦紀而為暴也今又侵曹以出羈因亂以納赤其勢浸盛矣莊公念宿怨而伐之踰時而反盖亦危矣
       曹殺其大夫
       或問殺其大夫而不書其名氏何也曰春秋稱國以殺而不名氏其大夫者此年與僖二十五年宋殺其大夫是也稱人以殺而不名氏其大夫者文七年宋人殺其大夫是也稱人以殺而不舉其官者晉人殺欒盈是也或稱國或稱人而既書其官又書其名氏者鄭殺其大夫申侯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之類是也以意度之則不書大夫之名氏者是大夫之無罪者也特書其名氏而不書其大夫以衆人殺之耳是有罪者也既書大夫又書姓氏者是大夫之與其國君分其罪者也古者諸侯之卿大夫命於天子而諸侯不敢專命也其有罪則請於天子而諸侯不敢專殺也春秋時國無大小卿大夫士皆專命之而不以告於王朝有罪無罪皆專殺之而不以歸於司寇無王甚矣陳君舉曰莊公卒有戎難而羈出奔赤於是簒曹簒而殺其大夫則必不義其君者也宋杵臼之弑也始不書賊而書宋人以是為君無道也無道而殺大夫則亦不義其君者也是故曹僖之大夫不名宋昭之大夫不名
       同盟于幽
       或問孔子稱齊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先儒以為案桓公之會十有五十三年北杏十四年鄄十五年鄄十六年幽二十七年幽僖元年檉二年貫三年陽穀五年首止七年甯母九年葵丘此衣裳之會十有一也僖八年會于洮十三年鹹十五年牡丘十六年淮此兵車之會四也凡十五會而孔子謂之九合諸侯盖十有三年會北杏桓公始伯其功未見十四年鄄又是伐宋諸侯而洮鹹牡丘淮之會又皆有兵車故止言其盛者九焉此聖人貴禮義賤武功之深旨然乎曰否古九糾字通用朱文公嘗據糾合宗族以藩屏周之語以為證矣
       會于洮伯姬來
       或問公穀二傳皆以為避内難而子以為莊公女也若莊之女則歸寧不為過此常事耳經當不書今書公會伯姬于洮又書杞伯姬來婦人既嫁不踰竟父母沒則使卿歸寧皆非禮矣此伯姬不可謂之莊公女也伯姬不當來侯不當聽公不當會陸淳謂參譏之是也莒慶來逆叔姬左氏以為莊公女然以宣五年子叔姬攷之則時君之女加子以别之謂叔姬為莊公女亦非也
       莒慶來逆叔姬
       或問莒慶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適諸侯也何以得書乎劉氏曰以公自主之也自主之則敵敵則書矣凡喜怒哀樂愛惡者人之情所不免人之情所不免而無禮義之制則放而不反是以聖人物為之防使人乃廢心而任禮禮然而然不以私意損益其間未始有物者也每若是而天下服矣
       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
       或問戰而書及何也曰春秋之義凡戰而書及者其義有三有以主及客而書及者有以内及外而書及者有以華及夷而書及者文二年晉秦戰于彭衙七年晉秦戰于令狐昭十七年楚吳戰于長岸此以主及客也莊九年齊魯戰于乾時成二年晉齊戰于鞌此以内及外也僖二十八年晉楚戰于城濮内晉而外楚也定四年吳楚戰于柏舉内蔡而外楚也此以華及夷也其有不言及者則文十二年晉秦戰于河曲不分内外一同之矣此年衛人及齊人戰盖衛為主而齊為客也以經攷之則二十七年幽之盟衛不與以是知衛之貳于齊也案左氏則十九年五大夫奉子頹伐王不克出奔衛衛師燕師伐周立子頹王處于櫟鄭伯納王殺子頹故前年之秋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衛由此言之則伐衛之師奉王命也然經獨書齊人伐衛而不及王命是齊人之伐衛不以王命討也齊不以王命討衛則亦書齊人伐衛而已矣齊桓不以王命討衛而後伯權盛伯權盛而王命益不行於天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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