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集注十一卷、綱領一卷 > 卷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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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 張洽 撰
       僖公【名申莊公之子閔公庶兄母成風諡法小心畏忌曰僖】
       元年春王正月【僖公之即位在高子來盟之後桓公又為之誅哀姜不可謂不出於方伯矣然桓公不請命於天子正君臣之經以示天下之大義故僖公之立無以異於羣公而桓公止於霸術觀僖公不書即位以考時義當知反經之學有國者不可不明也】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聶北杜氏註邢地或引水經云聊城縣東北有聶城今案左傳聊攝以東杜氏註聊城東北有攝城恐傳寫之訛未可據也 次于聶北者屯兵便利以援邢而懼狄桓公用兵之規每主於持重故不遽決於一戰而持久以待之春秋書次雖所以譏其緩而不書以則予其終有全邢之功也】夏六月邢遷于夷儀【夷儀公羊作陳儀案輿地廣記河北邢州龍岡縣北一百五十里有夷儀嶺即所遷也傳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邢遷如歸此乃因邢之欲遷而遷以定之與前郱鄑郚陽宿之逼遷強取者不同故公羊以此為出於其意而彼則非其意也】齊師宋師曹師城邢【傳邢遷夷儀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案邢雖已遷無力自城諸侯若不城之終未能以自定必遺後患桓公因其既遷命三師為之板築使之足以守而居之安合於救患分災之禮於此若止書諸侯之師城邢無以見桓公定邢之美意故再叙三師以見入春秋以來悉力存亡惟有此舉得南仲城朔方仲山甫城東方之遺制】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夷齊地 傳哀姜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僖公請而葬之 今案書薨于夷者諱國之惡也言齊人以歸則為魯誅其而以喪歸齊可知矣自文姜弑桓公得逃致辟而淫縱益甚使魯國三四十年間濁亂昬迷卒成再弑其君之禍至此齊桓舉方伯之職慶父哀姜皆誅死不赦然後三綱稍明人倫粗正此縱辠誅惡失得之明驗也】楚人伐鄭【荆至是稱楚者盖荆乃州之名也商頌稱奮伐荆楚則楚亦其國之舊名但自武文以來雖駸駸強盛而未暇正其國之號名故以州稱及熊頵即位令尹子文得政始定改號曰楚以交於中國 案前此獨來聘稱人其侵敗中國皆以州舉自此始稱號稱人則浸強而有陵駕中國之意矣然終齊桓世雖伐滅小國止稱人者以桓之力猶足以制之也及桓沒而宋襄霸然後始列於會盟偃然主諸侯而春秋有以爵書者矣】八月公會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檉公羊作朾 杜氏註檉陳國陳縣西北有檉城今宛丘縣也 傳謀救鄭也 今案楚人伐鄭桓公不遽救而會諸侯謀之盖楚方強而公謀制楚十全之策也】九月公敗邾師于偃【偃公羊作纓 偃邾地 方是時楚人陵駕上國公與邾同會于檉以謀之曾未兩月僖公遽以詐敗邾師不務睦鄰事霸以僥一時之利足以見僖公無修政刑安中國之志矣其所以免於齊人之討者必以公親至檉而邾以人會也然齊桓新拊存魯國而不稟命擅興師之辠不加之討是為佚罰亦足以見霸政之不足以一人心它日與曹同伐厲遠役在外而宋人乘虚伐曹有自來矣書敗邾於會檉之後非特著魯僖無保邦之道亦見桓公霸威之不立也】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酈公羊作犂穀梁作麗 酈魯地 莒人來求歸慶父之賂而以兵至公子友出其不意而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挐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胡氏曰不能諭以辭命使自知其不直以抑止之又用詐謀擒其主將故以友為主而書敗獲責之備也】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案傳齊人殺哀姜以歸其國僖公請而葬之今乃自齊至魯也 臨江劉氏曰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夫人與於亂齊桓正其辠而討之死不以其正不可以入宗廟然則曷為不於死焉貶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則上之行乎下也義已矣齊以公義討之而魯以私意請之君子以為非義是以貶乎其以喪至也 謹案古者兵死尚不入于兆况得辠於先君見誅於方伯而可以配祖廟秩烝嘗乎故春秋於其喪至而貶之以辠魯僖之不知義也劉氏之說獨為得之】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楚丘衛地今開德府衛南縣是也 案衛滅之後齊桓公立戴公以廬于漕漕今在滑州之白馬其年戴公卒文公立桓公城楚丘而封之今此書城楚丘盖分板築之役于諸侯而魯往城之也桓公拯救衛人之功至使衛國忘亡而春秋無一辭以美之者桓公雖有存亡繼絶之大德而不免專天子之大權衛雖當封而周室尤不可以不尊故於此畧齊桓之功而止書魯人之往城所以抑霸權而尊王室其義微矣】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僖公請之故純用小君禮而書葬也】虞師晉師滅下陽【下公羊穀梁作夏案下陽與上陽為對下陽虢之塞邑在今陜州平陸縣上陽在陜縣虢所都也當從左氏作下陽虞周太王子仲雍所封其都亦在平陸之地虢文王弟虢叔之後晉成王弟唐叔之後國都在今太原府晉獻公詭諸武公之子也武以曲沃伯篡晉獻公嗣立浸以兵吞噬近地之小國晉與虞虢為鄰自莊公末因虢人侵晉而謀於士蒍以圖虢為務今始與虞伐之蓋先以重賂璧馬間虞虢之交使虞人不知其謀忘輔車相依之勢反道晉以滅下陽下陽者控制虞虢之要地晉取下陽而虞虢舉矣故春秋於此書滅而後皆不書示有國者設險守國之法書虞首兵蓋以爵先晉且如邾之道鄭所以見虞之自取滅亡而深著晉人隂險兼并之詐謀也】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貫公羊作貫澤 江在汝南安陽縣今蔡州新息縣之地黄嬴姓國在汝南弋陽縣今光州定城縣也貫今興仁府濟隂縣有貫城 齊桓謀楚先服此二國皆迫近楚之境者所以遠交而孤楚之勢此桓公服楚之規模也惟宋與盟不煩諸侯也】冬十月不雨【穀梁傳不雨者勤雨也今案書此以見魯國上下皆以無雨為憂也止書首時自酉至亥三月皆不雨也】楚人侵鄭【楚自莊三十年楚頵巳長殺子元用子文為令尹子文毁家以紓國難兵勢浸強故比年侵伐鄭若非齊桓兩歲之間專以圖楚為事必未能制之於召陵而執宋公盟諸侯之事不在僖公十九年之後矣】
       三年春王正月不雨 夏四月不雨【穀梁傳不雨者勤雨也一時言不雨者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愚案春秋傳心之要典三時不雨則饑饉荐臻民命阽危此雲漢所以編於詩而去冬及今年春夏之不雨雖記陽亢時災然書法異於文公亦因以著其君尚憂民之憂也】徐人取舒【舒今廬州舒城縣 齊桓方霸而不能戢諸侯之吞并小國蓋方謀楚未暇討之亦降鄣遷陽等事有以教之無以令之也 趙氏曰凡得國不書滅者不絶其祀也】六月雨【得雨而喜見僖公樂民之樂異於文公之不勤矣所以此書雨而彼不書也】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會于陽穀【陽穀今東平府須城縣北隋置陽穀縣 去年盟以定其交矣今歲再會申伐楚之約也 胡氏曰諸侯之師同次于陘者桓公之正兵也又令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案兵不動以為八國之援觀伐楚後令江黄伐陳則知之此桓公克敵制勝兵分奇正之謀】冬公子友如齊涖盟【涖公羊作莅 傳齊侯為陽穀之會來尋盟公子友如齊涖盟魯侯不至于陽穀而致其上卿以盟之魯宋為一而列國無不從役矣】楚人伐鄭【傳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弃德不祥】
       四年春王正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潰者民心離而逃散也蔡自獻舞以來屈服于楚桓公欲討楚而加兵于附楚之蔡先責其以文王之胄而甘心於僭竊之楚蔡衆既潰則威震而兵強故可以遂伐楚也】遂伐楚次于陘【胡氏曰遂者繼事之詞而有專意 陘楚地杜氏註潁川召陵縣有陘亭今潁昌府郾城縣也 楚自魯桓二年蔡鄭會鄧巳懼其為中國患又積五十年富強吞并之力今比年伐鄭氣陵中國所幸齊自桓公入國舉管仲以治民訓兵至此方能率諸侯之師正其罪而討之使其君臣震恐遣使如師可謂有功於中國矣然桓公本無湯武之學而管仲復未嘗有聞於君臣之大義故揆之天吏討罪之法則不奉天子之命未敢正其僭王之罪僅致屈完來師請服受盟然其與屈完觀師恃力驕矜形於辭色遂來方城漢水之對屈完之歸卒踐此言不純屈服時出干紀滅絃救鄭故曾西得以鄙其功烈之卑書遂伐楚以譏其專書次于陘以著其師有節制用能懾懼楚人厎定中國免民左衽也】夏許男新臣卒【傳言卒于師陸淳以為非蓋召陵地屬潁川潁川今之潁昌府長社縣去許密邇故許男疾而歸也 臨江劉氏曰古者君即位為椑歲一漆之出疆必載椑卒于師曰師于會曰會正也許男新臣卒非正也所以著許男新臣之為人君不知命也】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召陵在今郾城縣漢之潁川郡召陵縣也屈完楚大夫之名氏也書名氏嘉其服義而進之也來而不書使者春秋待蠻荆謹嚴之法雖録屈完名氏以進之若書楚子使屈完則一同於中國君臣之辭矣故書楚屈完來盟以嘉其服義不書楚子使以嚴内外之分而伸齊桓方伯之體屈完既至而桓公退師以禮楚與盟以堅其求服之志於是見桓公之待楚進退有禮雖不足以盡王者之義而夫子所謂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賜實二百四十年甚盛之舉不得不序其績也】齊人執陳袁濤塗【袁左氏作轅案釋文左氏亦作袁云本亦作轅 公羊傳濤塗之罪何辟軍之道也其辟軍之道奈何濤塗謂桓公曰君既服南夷矣何不還師濱海而東服東夷且歸桓公曰諾於是還師濱海而東大陷于沛澤之中顧而執濤塗執者曷為或稱侯或稱人稱侯而執者伯討也稱人而執者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古者周公東征則西國怨西征則東國怨桓公假塗于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濤塗古人之討則不然也】秋及江人黄人伐陳【程子曰齊命也 謹案左氏與公羊所傳袁濤塗之罪大同小異如左氏說則齊師終由陳反但怒袁濤塗之言耳今案若果由陳鄭而歸則何必魯及江黄伐陳又再勤諸侯之師乎以此考之則知公羊大陷沛澤之說為信所以桓公怒陳之深至於興諸侯之師伐而又侵也】八月公至自伐楚【師出三時見久役之勞也】葬許穆公 冬十有二月公孫茲帥師會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茲公羊作慈 再侵者陳近於楚伐而未得其成則陳必不服故侵以列國之師待其服而後已觀孟子謂成湯之征伐至於歸市者不止耕者不變若時雨降民大悦則桓公於此慙德多矣况大兵之後復以師出重困諸侯乎兵以憤興則後有當討者應之必怠人亦侮之故楚終不服鄭伯逃盟以至弦不能救而坐視其滅皆怒陳之過致之也故春秋詳書伐侵以著其罪凡孟子之書論湯武之拯民切切於王霸之德力與子路管仲之人品皆述聖人之志明春秋之大旨也】
       五年春晉侯殺其世子申生【申生獻公之世子公既立為冢嗣後又嬖驪姬而欲立其子奚齊因外嬖梁五東關嬖五之譛使申生居曲沃士蒍曰大子不得立矣不如逃之為吳大伯不亦可乎申生不聽閔之二年公又使申生伐東山臯落氏狐突勸大子行又弗聽及是大子歸胙驪姬毒而獻之公殺大子之傅杜原款或謂大子子辭君必辨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曰子盍行乎曰被此名以出人誰納我乃縊于新城 陸淳曰内生有愛父之心而陷父於不義使讒人得志國以大亂諺所謂小仁大仁之賊也 今案春秋於此斥晉侯而曰殺世子者蓋獻公嬖庶孽聽讒如流輕世適之重忽社稷之計申生既死而公卒之後奚齊亦被殺徒設此心兩俱棄之致晉亂二十餘年兵敗國破此董仲舒所謂為人父而蒙首惡之名者即此書法可以考筆削之權衡而示有國之鑑戒矣】杞伯姬來朝其子【伯姬來杜氏以為寧成風也其子蓋年十餘歲伯在而使其子隨母以來也然朝者宗廟朝廷之上諸侯相見之禮公在而使其子行之又使婦人參之著伯與僖公之失正也】夏公孫茲如牟【牟見桓公十五年】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止【公羊穀梁作首戴杜氏註陳留襄邑東南有首鄉襄邑今屬拱州然以為衛地則非也 王世子惠王之長子鄭也初惠王取陳媯為后生子鄭及叔帶愛叔帶欲立之齊桓公以其廢長立幼將啓亂階遂率諸侯會王世子于首止示天下戴之以為天王之貳所以尊國本絶亂階也 穀梁氏曰及以會尊之也何尊焉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桓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 程子曰世子王之貳不可與諸侯列世子出諸侯會之故其辭異胡氏因此論世子之班位以葵丘宰周公與王人同列於諸侯之上而不殊以尊之知後世欲次皇太子于三公宰相之下者自天子而言欲屈遠其子示謙德也若夫定上下正分義必用春秋之法使羣臣得伸其敬於王之貳然後貴有常尊而上下辨矣此春秋之書法所以别嫌明微而建諸天地無毫釐之悖者也】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無中事而舉諸侯者舉諸侯以明世子不與盟也再稱首止美之大者也此盟蓋會王世子之禮已畢約諸侯以同戴世子尊王室殆亦束牲載書而不歃血與世子天下之本本不可摇苟適庶之位一亂則善惡各有所宗故君心稍偏欲廢適立庶是為小人先立宗主而隂長陽消之形見矣方伯者察天下之勢而正救於未亂者故桓公之謀寧周春秋之義舉也穀梁曰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公此舉其義既明其禮復正此所以為一匡天下之功而再書首止以美之也】鄭伯逃歸不盟【惠王徇后之意欲易世子故不悦桓公此舉使周公謂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懼不朝於齊欲逃歸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不聽逃其師而歸夫桓公之舉天下之公義也惠王之命一人之私心也逃者匹夫之事也鄭伯背公徇私違棄衆善行同匹夫故書逃歸不盟以深罪之】楚人滅弦弦子奔黄【杜氏註弦國在弋陽縣東南任公輔曰地譜光州光山縣故弦國黄地已見二年 傳楚鬬穀於菟滅弦弦子奔黄於是江黄道栢方睦於齊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鬭穀於菟楚之名大夫也輔楚頵以當齊桓雖外受盟于召陵而内懷負固之心至此窺見王懷愛叔帶之意而不悦桓公此舉遂因王間鄭而親帥師滅弦書人罪之也弦子書奔不服於楚而逃去之不名以為尚可望以興復其國故不絶也至於忘宗社事仇讎然後名之名之乃絶之也黄弦同壤而黄受弦子之奔楚之滅黄亦自此始矣然桓公不能救弦以啓救鄭圍許之紛紛蓋楚之滅弦已出於迅雷不及掩耳之計矣公於此時因弦子之奔而率諸侯以討楚復弦豈不足以立中國之威而制楚之横與故詳書以罪桓公之失此幾會也】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虞稱公嘗為天子之三公也啖氏曰春秋時以強暴弱故執諸侯皆稱人亂辭也 傳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啓寇不可玩一之謂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虞虢之謂也弗聽許晉使八月晉侯圍上陽十二月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于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 易稱王公設險以守其國蓋國者先祖所傳而世守之下陽二國之門戶虞虢所恃不可失也一失其險則是自徹門戶坐待束縛今虞公貪璧馬之近貨忘家國之將絶而以國之所恃資敵故書滅下陽於前而書晉人執虞公於後則晉獻無道絶滅虢叔虞仲之祀與夫虞公之自取亡滅片言具見所以戒後世者可謂深切著明矣】
       六年春王正月 夏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伐鄭圍新城【新城傳曰新密杜氏以為滎陽密縣今屬鄭州討去年逃首止之盟也 胡氏曰以霸主諸侯之力圍新造之邑圍而不舉有遺力者矣蓋桓公欲待其自服也】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圍許之役蓋攻其所必救以解新城之圍也釋鄭而救許所以抑暴而救患此見桓公之急於義也故書遂以予之】冬公至自伐鄭【師出三時】
       七年春齊人伐鄭【鄭未服故復伐齊力足以制之不煩諸侯也】夏小邾子來朝【公羊作小邾婁子後同 杜氏註郳犂來始得王命而來朝也邾之别封故曰小邾二邾皆曹姓】鄭殺其大夫申侯【傳載陳轅濤塗譛申侯之事蓋未可信而言申侯申出自楚奔鄭理或有之惟申侯不忘故國所以道鄭伯背霸從楚以啓霸主討鄭而致殺身之禍與】秋七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世子款鄭世子華盟于甯母【穀梁作寧母寧甯昔通甯母魯地杜氏註高平方與縣有泥母亭音如甯 案陸氏纂例公穀無鄭世子華云左氏有之誤加之也今公穀皆有姑存之 傳言齊侯因管仲之言而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又不受鄭世子為内臣之請以見管仲之於桓公正救多矣】曹伯班卒【班公羊作般古通用】公子友如齊 冬葬曹昭公
       八年春王正月公會王人齊侯宋公衛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款盟于洮【洮曹地 公羊傳王人者何微者也曷為序乎諸侯之上先王命也 愚案齊桓雖主會而先王人足以訓矣而使之與諸侯之盟非所以示尊尊也 胡氏曰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書曰來以私好出聘者不稱使以私情出訃者止録名不以其貴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雖下士之微序乎方伯之上不以其賤故輕之也可以觀春秋尊君之義矣】鄭伯乞盟【鄭伯欲與於盟而不可得桓公以首止之逃外之也亦足以見霸權之重而可以使鄭伯之自反矣】夏狄伐晉【襄陵許氏曰晉恃強且遠不與齊合是以狄得侮之】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禮不王不禘禘者祭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非魯之所得用于大廟大廟周公廟也此當書有事于大廟而曰禘于大廟者以見禘之非禮論語所謂自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而記禮者又以為夫子嘗與子游言之以魯之郊禘為非禮蓋異於宋有天子之事守此書禘而不書大事之意也穀梁傳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辭也劉向以為成風而唐啖趙本朝劉氏孫氏胡氏皆從之劉氏胡氏之說詳矣范甯所謂夫人者正嫡之稱謂非尊妾之嘉號以妾體君則上下無别欲尊其母實卑其父此言明白得春秋之旨者也】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惠王也不書葬魯不會】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說卒【御公穀作禦】夏公會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宰冢宰周公名孔王之三公食采於周扶風雍縣東北周城是葵丘杜氏註宋地陳留外黄縣東有葵丘今開封雍丘縣也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會諸侯故曰子穀梁氏譏其背殯出會以為無哀蓋非有金革至急之事喪僅踰時豈可出乎然比之以嘉禮行而稱爵者雖同非禮亦孟子所謂百步五十步之間耳宰周公天子之為政者不殊會之宰權雖重非世子貴有常尊之可比也傳曰會于葵丘尋盟且修好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桓公之會盛於此矣】秋七月乙酉伯姬卒【内女也公羊氏曰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言不以殤降也】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書諸侯宰孔先歸不與盟也其義與首止同盟之載書詳載孟子其一命之詞三綱所繫蓋修身正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賢敬臣子民柔遠人懷諸侯之意略備故穀梁氏曰陳牲而不歃讀書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其提挈綱領以正率人蓋春秋之所未有故於此再書葵丘以美之雖然大學之道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已而後非諸人桓公於易子以妾為妻之禁終不免躬自犯之則何以令諸侯固無以正天下矣况道不足以治心諸侯方服而驕公羊氏以為震而矜之叛者九國左氏亦記宰孔遇晉侯如會而謂之曰齊侯不務德而勤遠略遂止晉侯之行蓋本源不正而驕吝形其視夫諸侯大會而作誥謂茲朕未知獲戻于上下慄慄危懼若將隕于深淵以謹造邦匪彛慆淫之戒者何翅霄壤之殊哉聖人道大德宏以齊桓霸功積累至此而成是以姑掩其不足而叙其美也】甲戌晉侯佹諸卒【左氏作甲子不應甲子在戊辰後合從公羊作甲戌佹公穀作詭晉獻公也】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殺公羊作弑 傳晉獻公卒里克㔻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冬里克殺奚齊于次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 穀梁氏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不正其殺申生而立之也胡氏論不子之說詳明可以為穀梁之義疏 愚案奚齊謂之其君之子以晉獻公殺適立庶而奪之也齊舍未踰年而謂之君以舍之正而與之也或抑或揚得是非之公可以觀矣】
       十年春王正月公如齊【莊公十三年柯之盟魯已服齊雖莊公因㛰姻一再如齊自此魯不朝齊者幾二十年蓋桓公霸業未成不責諸侯以朝禮也今僖公始朝齊見於葵丘之後霸體漸肆諸侯不朝天子而朝霸主自是始矣】狄滅温温子奔衛【温今孟州温縣本周畿内國成王時司寇蘇忿生之邑 傳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此見王靈不振畿内諸侯狄得滅之此天王出居鄭之權輿也】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卓公羊作卓子案外傳驪姬將殺申生而難太子之傅里克謀於優施飲里克酒為鳥烏集枯之歌以感動里克里克欲中】
       【立以免難稱疾不朝驪姬遂得以成其殺申生之謀及獻公卒乃殺奚齊卓子而欲納重耳聖人以里克當申生未死之前不能以死正諫而中立以求免坐視太子之無罪而死以成驪姬讒賊之謀及其終也逆獻公之遺命而弑二君夫奚齊卓子雖庶孽而有先君之命以立乎其位則固里克之君也君臣之分已定而犯上作亂如此故正名其弑君而荀息不失信於君得以死節書此其定罪所以為輕重之權衡非聖人莫能修之也荀息書及著其節也書大夫不失其官也里克荀息之得失予奪胡氏論之詳矣】夏齊侯許男伐北戎【北戎山戎也薛氏曰當是時患有大於戎者狄及晉楚是也晉滅虢滅虞狄嘗入衛逼邢前年伐晉近又滅温召陵之後楚滅弦圍許豈可置而不圖捨強圖弱守衛果如是乎所謂不務德而勤遠略况許方患楚而敺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晉殺其大夫里克【里克再弑其君而其誅不以討賊之辭言之蓋里克在獻公父子則為賊而惠公幸奚齊卓子之死而得立初未嘗有討里克之心獨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已懼其又將以己為奚齊卓子是以殺之蓋其事與專殺大夫無以異固不得以討賊之辭書之也穀梁傳里克所為弑者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乎故殺之不以其罪也】秋七月 冬大
       雨雪【公羊作雹】
       十有一年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傳晉惠公使㔻鄭聘于秦且謝緩賂鄭言於秦伯曰呂甥郤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秦伯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子郤芮曰幣重言甘誘我也遂殺㔻鄭及里㔻之黨案惠公志於得國而無人君之度外則失信於秦内則忌克多殺故㔻鄭雖有私謀貳心而春秋以累上之辭書之也】夏公及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陽穀【陽穀齊地 男女無别則瀆亂生諸侯會霸主而婦人與焉君臣之大義朝廷之大計凡所當講者必有所不及而般樂瀆亂淫浸日長宜桓公自是以往黄亡不救徐救不力女盛行霸業遂衰而魯僖之怠棄國政亦自此始矣可不戒哉】秋八月大雩【旱也穀梁傳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冬楚人伐黄【内外盛衰之勢相為消長而未有不原於心故曰毋怠毋荒四夷來王桓公怠荒之心見於陽穀之會矣楚人已占之於江漢之間而遂興伐黄之師也】
       十有二年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不書朔失之】夏楚人滅黄【書滅著朝廷之強中國不救而黄君死於其位公羊所謂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者也】秋七月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公羊作處臼】
       十有三年春狄侵衛【楚既滅黄而莫之恤狄侵衛之師所以肆行也】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杜氏註東郡濮陽縣東南有鹹城衛地淮夷病故且謀王子帶之難也】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如齊【陽穀甯母及鹹之會其後公子友皆如齊蓋伐楚服鄭城緣陵之事魯皆同之足以見友專魯政也】
       十有四年春諸侯城緣陵【杜氏註邑漢書地理志北海營陵臣瓚曰春秋謂之緣陵今濰州昌樂縣 傳諸侯城緣陵而遷焉不書其人有闕也此蓋避淮夷而遷之於緣陵其事蓋與楚丘同而當是時齊桓拯救諸夏之志怠矣故經書詳不如城邢略不如楚丘亦輕重之權衡也】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鄫穀梁作繒後同鄫國禹後姒姓漢屬東海郡晉屬琅邪今在沂州承縣東北有鄫故城又有鄫山 季姬不繋國是未適人也而與鄫子遇於防蓋僖公鍾愛其女使自擇配其失父道而不謹於男女之别甚矣鄫子與季姬遇聽其使而朝魯使來請己夫婦之始而不正如此書之所以記僖公之不父鄫子之不夫非所謂永終知敝者也】秋八月辛卯沙鹿崩【鹿漢書元后傳作麓 公羊曰河上之邑穀梁曰林屬於山為麓沙山名也詩所謂高岸為谷者謂是類也此晉邑也不言晉劉氏曰山不可以繋國古者名山大澤不以封諸侯守之】狄侵鄭【狄數犯畿内之諸侯而齊桓不能治自入衛伐邢滅温而至此霸圖弱而王室卑諸國受禍著齊桓之怠也】冬蔡侯肸卒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至此始純用五年一朝之制同於事天子之禮矣】楚人伐徐【傳曰徐即諸夏故也】三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牡丘齊地齊語曰築五鹿中牟蓋與牡丘以衛諸夏之地註云四塞諸夏之關也地譜云與匡近 葵丘之盟諸侯既聽命矣此為楚人伐徐而合諸侯即驅之討楚救徐可也又從而盟之諸侯不一故也人心已一而復貳非伯主救災恤患之心怠而人始懈乎君子屢盟亂是用長此心之盛衰霸業之所從而盛衰也故特書盟于牡丘而霸主諸侯之心皆疑不足以保徐斷可知矣】遂次于匡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匡衛地今開封府長垣縣西南 何氏曰言次者譏諸侯緩於仁恩既約救徐而生事次止不自往遣大夫往卒不能解也 胡氏曰徐在山東與齊密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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