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講禮記解義六十四卷 > 卷五十四 <<

       仲尼燕居
       此與孔子閒居俱取篇首四字為名家語合燕居閒居為一篇篇名謂之論禮其詞小有異同陸氏佃曰退朝曰燕退燕曰閒言禮燕居之事也言詩閒居之事也
       仲尼燕居子張子貢言游侍縱言至於禮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語女禮使女以禮周流無不徧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何如子曰敬而不中禮謂之野恭而不中禮謂之給勇而不中禮謂之逆子曰給奪慈仁
       此孔子啓羣賢以學禮而因示以當學之意也縱言謂泛言諸事仲尼當燕居之時有子張子貢言游侍於側縱言而至於禮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試語女以禮使女以禮随遇而施周旋流轉而無所不徧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何如子曰敬存於心而不中禮
       則簡畧而謂之野恭見於貌而不中禮則致飾而謂之給勇於氣而不中禮則好勝而謂之逆野與逆猶為直情徑行惟便給則徇外忘内實有害於慈仁而不可不重以為戒也鄭氏注曰感子貢也子貢辨近於給
       子曰師爾過而商也不及子產猶衆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將何以為此中者也子曰禮乎禮夫禮所以制中也
       此言道貴於中而示以制中之要也卜子夏名商子曰師爾失之過而商也則又不及子產猶之衆人之母也能食之而不能教也子貢越席而先對曰過不及皆非中敢問將何以為此中者也子曰其惟禮乎殆莫有如禮者夫禮稱情而立文乃所以制中也盖中者性之德也禮以節性故曰所以制中
       子貢退言游進曰敢問禮也者領惡而全好者與子曰然然則何如子曰郊社之義所以仁鬼神也嘗禘之禮所以仁昭穆也饋奠之禮所以仁死喪也射鄉之禮所以仁鄉黨也食饗之禮所以仁賓客也
       此言盡禮即以盡仁也領猶治也饋奠喪奠也子貢既退言游進而問曰夫子言禮以制中敢問禮也者殆所以管領其惡而成全其好者與子曰然然則所謂禮者何如子曰郊天社地之義所以反始而仁鬼神也秋嘗夏禘之禮所以追遠而仁昭穆也饋奠之禮所以致哀而仁死喪也鄉射鄉飲之禮所以致讓而仁鄉黨也食饗之禮所以合歡而仁賓客也仁之發而禮行焉固非徒外之文而已也
       子曰明乎郊社之義嘗禘之禮治國其如指諸掌而已乎
       此申言郊社之禮之重也子曰人誠明乎郊社之義與嘗禘之禮則推以治國有不猶指諸掌之易見者乎盖惟仁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以天地祖宗之心為心則民吾同胞物吾與也而天下不難治矣
       是故以之居處有禮故長幼辨也以之閨門之内有禮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禮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獵有禮故戎事閑也以之軍旅有禮故武功成也
       此言禮之周流無不徧也父子孫為三族禮無乎不在是故以之居處有禮則長幼以序而無不辨也以之閨門之内有禮則三族以睦而無不和也以之朝廷有禮則官爵以列而無不序也以之田獵有禮則蒐狩以時而戎事閑也以之軍旅有禮則果毅以昭而武功成也
       是故宫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時樂得其節車得其式鬼神得其饗喪紀得其哀辨說得其黨官得其體政事得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衆之動得其宜此承上意而廣言之也惟禮寓於事是故宫室所以居身而有以得其度有所居不可無所養故量與鼎有以得其象味亦有以得其時有所養不可無所安故樂以安乎心而有以得其節車以安乎行而有以得其式由是幽而事鬼神則有以受福而得其饗明而治喪紀則有以自致而得其哀出而從辨說則有以察倫而得其黨居官則稱職而有以得其體政事則從善而有以得其施以至加於身而措於前凡衆之動盖未有不得其宜者方氏慤曰宫室得其度如奥為尊者所居阼為主人所立寢則無侵房則有方之類量得其象如左為升以象陽升右為合以象隂合仰為斛以象顯而承覆為斗以象隱而庇鼎得其象如口象有所安乎上足象有所立乎下足奇其數而参天耳偶其數而兩地味得其時如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之類樂得其節若陽而不散隂而不密剛氣不怒柔氣不懾之類鬼神得其饗如天神皆降地祗皆出人鬼皆格之類喪紀得其哀如於容體發於聲音言語於飲食居處衣服之類辨說得其黨如在官言官在府言府之類官得其體如天官掌邦治地官掌邦敎之類政事得其施如施典於邦國施則於都鄙施法於官府之類劉氏曰禮以制中無過不及故凡衆之動無不得其時中之宜經禮三百曲禮三千無一事之非仁也
       子曰禮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國而無禮譬猶瞽之無相與倀倀乎其何之譬如終夜有求於幽室之中非燭何見若無禮則手足無所措耳目無所加進退揖讓無所制是故以之居處長幼失其别閨門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獵戎事失其策軍旅武功失其制宫室失其度量鼎失其象味失其時樂失其節車失其式鬼神失其饗喪紀失其哀辨說失其黨官失其體政事失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衆之動失其宜如此則無以祖洽於衆也
       此反言以結上文見治國不可無禮也倀倀無定向之貌祖之言始倡率之意也洽合也子曰禮者何也即事之所由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禮以為治治國而無禮譬猶瞽者無人為之相步倀倀乎其何之譬如終夜有所求於幽室之中非燭何見若果無禮則手足將無所措耳目將無所加進退揖讓將無所制是故以之居處則長幼失其别閨門則三族失其和朝廷則官爵失其序田獵則戎事失其策軍旅則武功失其制以至於宫室則失其度量鼎則失其象味則失其時樂則失其節車則失其式鬼神則失其饗喪紀則失其哀辨說則失其黨官則失其體政事則失其施與夫加於身而措於前凡衆之動未有不失其宜者如此而為君則必無以倡率而和其衆也
       子曰慎聽之女三人者吾語女禮猶有九焉大饗有四焉苟知此矣雖在畎畝之中事之聖人已兩君相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縣興揖讓而升堂升堂而樂闋下管象武夏籥序興陳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如此而后君子知仁焉行中規還中矩和鸞中采齊客出以雍徹以振羽是故君子無物而不在禮矣入門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廟示德也下 而象管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以禮樂相示而已
       此合語三子以禮而即饗禮之大者推之也事之習其儀也縣樂器之縣於筍簴者興作闋止也下管象武之上缺升歌清廟一句采齊樂章名振羽振鷺之詩也孔子有見於禮之當學呼三子而教之曰敬聽之女三人者吾語女禮禮之通行猶有九焉大饗有四焉人苟知此矣雖在畎畝之中躬行實踐可進於聖人之禮樂矣當兩君相見始揖讓而入門入門而樂之縣者以作復揖讓而升堂升堂則主獻賓賓卒爵而樂止賓酢主主卒爵而樂又止樂工於是升堂而歌文王清廟之詩堂下以管吹文王之象武王之大武而又以籥吹禹之大夏依次而興於是陳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如此則藹然親愛之意見於節文而後君子於禮之行即知其仁焉行而周旋中乎規折旋中乎矩登車則和鸞之聲與采齊相應送賓之出而歌雍詩禮畢徹器而歌振鷺是可以見君子相與無一物而不在乎禮矣入門而金作欲其以情相接也升歌清廟欲其以德相讓也下而管象欲其以事相成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也但以禮樂相示而意其可知也已吳氏澄曰九者大饗有四幷前仁鬼神以下之五者而為九也大饗之禮大節有四初迎賓一也次獻賓二也次樂賓三也終送賓四也案諸儒釋此經其說不一惟吳氏為得經意
       子曰禮也者理也樂也者節也君子無理不動無節不作不能詩於禮繆不能樂於禮素薄於德於禮虚此申言禮樂之義也子曰禮也者事得其理也樂也者情得其節也君子惟無理不動而無節不作此禮樂所以皆得也而行禮又有資焉不能詩則於禮無辨而失之繆不能樂則於禮無文而失之素薄於德則於禮無實而失之虚案禮以治人之情而其用以和為貴故通於詩與樂也德者行禮之質如云道不虚行矣
       子曰制度在禮文為在禮行之其在人乎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夔其窮與子曰古之人與古之人也逹於禮而不逹於樂謂之素逹於樂而不逹於禮謂之偏夫夔逹於樂而不逹於禮是以傳於此名也古之人也此言禮在人行又因答問以申上文之意也制度俎豆几筵之屬文為登降獻酢之屬窮猶塞也子曰凡制度之可遵者在禮文為之可見者在禮推而行之其在於人乎子貢越席而對曰敢問夔之但以樂稱意者其窮於禮與子曰是乃古之人與盖古之人而未可輕議也夫禮樂之道相為表裏若逹於禮而不逹於樂則質而無文是謂之素逹於樂而不逹於禮則和而無節是謂之偏惟夔為典樂之官職在逹於樂而不必其逹於禮是以流傳於此名也盖洵乎其為古之人而未可輕議也徐氏師曾曰伯夷典禮嘗讓於夔此豈不逹於禮者夫子之答可謂婉而章矣
       子張問政子曰師乎前吾語女乎君子明於禮樂舉而錯之而已
       此言政不外於禮樂也前猶昔也子張因論禮而問政盖疑其有二道也子曰師乎前吾不嘗語女以禮樂乎君子既明於禮樂則由是舉而措之而政不外焉矣案政者正也禮以正人之身樂以正人之心歐陽氏所謂三代而上治出於一而禮樂逹於天下也
       子張復問子曰師爾以為必鋪几筵升降酌獻酬酢然後謂之禮乎爾以為必行綴兆興羽籥作鐘鼔然後謂之樂乎言而履之禮也行而樂之樂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太平也諸侯朝萬物服體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
       此言禮樂不外於吾身也筵席也綴兆舞列也物事也體猶理也子張復問意以政事多端若必明禮樂以錯之則禮樂當有不止如前所云者子曰師爾以為必鋪几筵備升降酌獻酬酢之文然後謂之禮乎爾以為必行綴兆興作夫羽籥鐘鼔之器然後謂之樂乎夫禮樂不在繁文而在實德言而履之則順乎當然之序是即禮也行而樂之則得乎自然之和是即樂也君子致力於此二者南面而立以施於有政夫是以天下太平也外則諸侯來朝内則萬事皆從其理而百官莫敢有不承事而盡職者矣
       禮之所興衆之所治也禮之所廢衆之所亂也目巧之室則有奥阼席則有上下車則有左右行則有随立則有序古之義也
       此言禮必有義以見興與治之相因也目巧謂不由法度但據目力之巧也惟禮可錯諸政故禮之所興乃衆之所由治也禮之所廢即衆之所由亂也先王制禮雖甚苟簡而為目巧之室則必隅有奥而階有阼席之設則或以南方為上或以西方為上乘車之法則君在左而勇士在右行之次則父之齒隨行五年以長則肩隨之立之位則天子南面公侯而下各有其序此皆古人制禮之義也
       室而無奥阼則亂於堂室也席而無上下則亂於席上也車而無左右則亂於車也行而無随則亂於塗也立而無序則亂於位也昔聖帝明王諸侯辨貴賤長幼遠近男女外内莫敢相踰越皆由此塗出也三子者既得聞此言也於夫子昭然若矇矣
       此言廢與亂之相因也此塗謂禮也禮以義起如此是故室若無奥阼則亂於堂室也席若無上下則亂於席上也車若無左右則亂於車中也行若無随則亂於塗間也立若無序則亂於位次也昔聖帝明王諸侯所為辨爵之貴賤齒之長幼地之遠近人之男女位之外内而莫敢相踰越者皆由此塗以出信乎禮之不可以弗興也三子者既得聞此言也於夫子而昧者以明有昭然若發其矇者矣吳氏澄曰矇謂以巾冪其目者徹而去之石梁王氏謂此篇雖有首尾然詞多散漫未必孔子之言也
       孔子閒居
       此篇言詩先以為民父母而後繼以三王之德洪範曰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故其序如此
       孔子閒居子夏侍子夏曰敢問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謂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民之父母乎必逹於禮樂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無以横於天下四方有敗必先知之此之謂民之父母矣
       此言為民父母之實不外於禮樂也詩大雅泂酌之篇凱弟樂易也孔子當閒居之時有子夏侍於側子夏曰敢問詩云凱弟君子民之父母果何如斯可謂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欲為民之父母乎是必通達乎禮樂之本原有以致五至而行三無以其道廣被於天下而憂其民者無不至凡四方有禍敗之釁必先知而豫防之此之謂民之父母矣
       子夏曰民之父母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五至孔子曰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哀樂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視之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不可得而聞也志氣塞乎天地此之謂五至
       此詳言五至之目而及其妙也目正視則明全耳傾聽則聰審子夏曰所謂民之父母者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以謂之五至子曰君子既逹禮樂之原則真切為民而志以至夫在心為志言為詩故志之所至而詩亦至焉興於詩而履之即為禮故詩之所至而禮亦至焉立於禮而樂之即為樂故禮之所至而樂亦至焉樂民之生則必哀民之死故樂之所至而哀亦至焉哀樂相生應感無迹是故正明目而視之且不可得而見也傾耳而聽之且不可得而聞也志氣塞乎天地而上下同流夫是之謂五至鄭氏注曰凡言至者至於民也志謂恩意也詩謂好惡之情也云耳不能聞目不能見行之在心也案五至雖列言之而實不外於禮樂二者志與詩所以原其始哀則所以推其終也
       子夏曰五至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謂三無孔子曰無聲之樂無體之禮無服之喪此之謂三無子夏曰三無既得略而聞之矣敢問何詩近之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無聲之樂也威儀逮逮不可選也無體之禮也凡民有喪匍匐救之無服之喪也
       此言三無之實而證以詩也其當依詩作基始也宥寛也密静也逮逮詩作棣棣盛也選擇也手行為匍伏地為匐子夏曰所謂五至者既得而聞之矣敢問何以謂之三無孔子曰凡樂皆有聲而和之至則為無聲之樂凡禮皆有體而敬之至則為無體之禮凡喪皆有服而哀之至則為無服之喪此之謂三無子夏曰三無既得略而聞之矣若求其類於詩敢問何詩近之孔子曰周頌昊天有成命篇言文王夙夜積德以基天命者宏深靜謐此無時而不和無聲之樂也邶風栢舟之篇言威儀各極其盛斯簡擇可以不施此無動而不節無體之禮也邶風谷風之篇言凡民有死喪之禍即急遽以助之此哀不必見於服無服之喪也案無聲者樂之至無體者禮之至無服者哀之至不言志至而詩至者以志未形於詩乃所謂禮樂之原也
       子夏曰言則大矣美矣盛矣言盡於此而已乎孔子曰何為其然也君子之服之也猶有五起焉子夏曰何如孔子曰無聲之樂氣志不違無體之禮威儀遲遲無服之喪内恕孔悲無聲之樂氣志既得無體之禮威儀翼翼無服之喪施於四國無聲之樂氣志既從無體之禮上下和同無服之喪以畜萬邦無聲之樂日聞四方無體之禮日就月將無服之喪純德孔明無聲之樂氣志既起無體之禮施及四海無服之喪施于孫子
       此言五起而及其效也起猶稜也恕視人猶己也施延畜養就成將大也子夏曰三無之道而詩與相近如此言則大矣美矣盛矣豈言盡於此而已更無可以形容之者乎孔子曰何為如是而遂盡也君子之服行此三無也抑猶有五者以起發其義焉子夏曰所謂五起者何如孔子曰無聲之樂乃天下之至和故覺氣志之不違無體之禮乃天下之至序故覺威儀之遲遲無服之喪乃天下之至哀故覺内恕之孔悲而不違又非強合之謂故無聲之樂而氣志於是乎既得遲遲又非怠緩之謂故無體之禮而威儀於是乎翼翼孔悲又非偏愛之謂故無服之喪而直施及於四國有所得於己必能無所失於人故無聲之樂而又見其氣志之既從有所凛於中必能無所乖於外故無體之禮而又見其上下之和同有所施於近必能無所遺於遠故無服之喪而又見其畜及乎萬邦信從者多則聲名益著故無聲之樂而又見其日聞於四方和同者衆則德業益臻故無體之禮而又見其日就而月將畜養者廣則功化益彰故無服之喪而又見其純德之孔明至於日聞四方而吾之心尤有方興未艾者故無聲之樂而終見其氣志之既起至於日就月將而吾之德尤有久而愈大者故無體之禮而終見其施及於四海至於純德孔明而吾之澤尤有被於無窮者故無服之喪而終見其施於孫子焉吳氏澄曰五起不大相遠只是一節稍進一節而已
       子夏曰三王之德参於天地敢問何如斯可謂参於天地矣孔子曰奉三無私以勞天下子夏曰敢問何謂三無私孔子曰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奉斯三者以勞天下此之謂三無私其在詩曰帝命不違至於湯齊湯降不遲聖敬日齊昭假遲遲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圍是湯之德也
       此言三王合德於天地而引詩以為湯證也勞者勤恤之意詩商頌長之篇齊會也合也言至湯而王業成與天命會也日齊詩作日躋九圍九州之界也子夏曰古有云三王之德参於天地敢問德何如斯可謂参於天地矣孔子曰三王之王也未嘗以位為樂唯奉三無私以勞天下子夏曰敢問何謂三無私孔子曰唯天至高而無私覆地至厚而無私載日月至明而無私照三王能奉斯三者以勞天下此之謂三無私其在詩曰商自契以來己為天命所向而未嘗有違至湯而後與天齊成此王業盖湯應期而降適當其時其聖敬又日以齊升昭假於天久而不息唯上帝是敬帝故命之以為法於九州此湯無私之德也案此由為民父母而進言之即易所謂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者也
       天有四時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
       此言天地之無私也形猶迹也露猶發也天運無窮有四時而天道著矣凡夫春秋冬夏之遞嬗風雨以為舒霜露以為斂無非至教之所在也地氣皆天氣也天之神氣地實載之神氣莫著於風霆風霆流造化之形而庶物於以露生焉無非至教之所在也案天地之所以生物者神氣也地載神氣與大傳乃順承天同義聖人父天母地而必曰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者猶斯指也夫
       清明在躬氣志如神耆欲將至有開必先天降時雨山川出雲其在詩曰嵩高維嶽峻極于天惟嶽降神生甫及申惟申及甫惟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此文武之德也
       此言文武無私之德参於天地也耆欲家語作有物有開作其兆或以為字之訛也詩大雅嵩高之篇嵩詩作崧嶽謂五嶽峻詩作駿甫甫侯此謂宣王時人蓋作呂刑者之子孫也申申伯也翰幹也聖人唯無私故清明之天德在躬則其氣志自有如神之應凡所願欲之事將至天必有開發朕兆而豫示其幾者若時雨將降而山川先出雲也其在詩曰嵩然而高之嶽其峻上至於天由是降其神靈生甫侯及申伯而皆為周之楨幹于四國之患難則蕃蔽之于四方之德澤則宣布之此由文武有無私之德故天為之生賢佐以興周也案此詩本美宣王得人之盛而歸德於文武者推所自而言之也
       三代之王也必先其令聞詩云明明天子令聞不已三代之德也弛其文德恊此四國大王之德也子夏蹶然而起負牆而立曰弟子敢不承乎
       此言三代固以無私之德王天下而又本於先德也詩大雅江漢之篇弛猶施也詩作矢陳也協詩作洽負牆見文王世子三代之王也於未王之先其祖宗必先有實德以著令善之聲聞詩云明明天子令聞不已此三代之德也施其文德洽此四國此大王之德也子夏聞夫子之言蹶然而起負牆而立曰父母斯民德参天地之道如此弟子雖不敏敢不奉順而勿失乎案此亦宣王之詩而取類明之文德亦凱弟之意洽此四國即為民父母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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